聽見“陳氏”兩個字,杏春的耳朵動了動,悄悄抬起眼。
隻見旁邊一張方桌上,幾個客人正唾沫橫飛地說著最近的新鮮事。
“就前天那事,可精彩了!可惜我當時沒去落霞山。”
“啊?落霞山那事,那你們不早來問我,我當時就在那兒,看得比誰都清楚。”
“老哥老哥,這頓飯錢我請了,可快些說說吧!”
那人便清了清嗓子,高談闊論起來,“要說陳家啊,在這一帶橫行霸道多少年了?這回可算是踢了鐵板……你們可知道朝歌?”
身旁人附和,“朝歌?略有耳聞。風行商行賣的丹藥和護甲,據說就是朝歌供的貨,我起先也不信能比奇珍堂的更好,親自試了才後悔之前沒多買些,怎的,這事兒還跟朝歌有關?”
“那可太有關了!”那人一拍大腿,激動道:“這回陳家踢到的鐵板,就是朝歌啊!你們可知道朝歌在哪兒?就在無名荒漠無名穀中!”
“這有什麼稀奇?風行商行裡不是掛著麼?”
“那你們可知無名穀旁邊就是苦海道?”
眾人大驚,就連攤主都大叫起來,“什麼?原是那個無名穀!”
這世上的無名山穀多了去,大部分人還以為是重名了,此時發現真相,紛紛大吃一驚。
那人道:“不止如此呢,聽他們說朝歌如今有一千多人住著,是一位大慈大悲的真修不忍見人牲血祭苦海道,才出手鎮壓,並救下了那一千人牲!”
“這……真有這樣憐惜凡人的修士?”
那人道:“也不怪大夥兒驚訝,一開始我也不信,俗話說仙凡有彆,但凡是修士,哪個眼睛向下看?可這事兒羅老板能作證,她店裡的夥計們都能作證,哪個不信,自己去朝歌看一眼就知道了。”
附近的人激動起來,“苦海道,據說隻有金丹真人能鎮壓,莫非朝歌那位……”
那人便高深莫測地點頭,於是眾人齊齊緘默下來,眼神裡都是心照不宣的深意。
杏春也被吸引了,連肉都不著急吃了,直勾勾盯著那人看。
圍在附近的人越來越多,那人也越說越起勁,“前天我本來是去落霞山外圍采些草藥,就看見陳家的侍衛把一隊穿著藍衣護甲的人給攔下了,不讓他們進落霞山內圍。這些人自然就是朝歌的人了,見陳氏的人攔著不讓進,二話不說就動手了。沒幾下就把陳家的侍衛打得頭破血流。”
這人頗有些口才,講得繪聲繪色,比茶樓裡的說書先生還引人矚目。他快速地將那一日的經曆道來。
“陳家的侍衛狗仗人勢,向來鼻孔朝天,挨了一頓打哪裡肯罷休,還在那叫囂著說得罪了陳家要他們好看,誰知道朝歌的人馬就說我們東家是一位真修,如今住在苦海道旁的無名穀,隨侍恭候他們過來。”
“你們是沒瞧見陳家那些人當時的臉色有多精彩。沒一會兒陳家大少爺來了,他許是曉得些事,對朝歌的人倒是客客氣氣,也準許他們進落霞山內圍,誰知道朝歌卻要求他們開放落霞山內圍,供所有修行者自由進出。要知道落霞山內圍可有不少珍稀草藥,對修行大有好處。”
竟還有這種好事?眾人紛紛叫好,對朝歌好感頓生。
“陳家霸占了內圍多少年?怎麼肯輕易交出來?自然不肯同意。”
周圍人紛紛詢問,畢竟這可是關乎他們所有人的利益。
那人又喝了口茶,才繼續道:“不過朝歌有一位真仙師,陳家的人打又打不過,得罪又不敢得罪狠,就說朝歌逼他們開放內圍,是強盜行徑。哼。”他不屑道:“落霞山原本就是無主的荒山,誰都去得,幾十年前一條靈脈從天而降消散在那兒,才催生出許多珍稀草藥,被那陳家利用勢力強行占了而已,這些年大家隻是敢怒不敢言,他還真當那山是他家的了?”
“朝歌的人又不怕他,當然也不慣著他,不止把這事兒說了,還抖出來陳家許多陰私,那陳家大少爺聽得嘴皮子都哆嗦了。”這人把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八卦添油加醋又說了一遍,聽得眾人興奮不已。
“這真是大快人心!”
“難怪那天之後,陳家就鬨起來了,敢情是家主在外有了中意的繼承人,陳家大少爺能甘心?”
“陳家真是報應哈哈哈。”
“這麼說,我們現在都可以去落霞山內圍了?那還等什麼啊,趕緊組個隊,晚了都找不到好東西了!”
“還是要謹慎些,內圍有不少妖物,不是好對付的。”
“哈哈,再難能有陳家難對付,這回可多虧了朝歌,不愧有真修坐鎮,陳家那小家子氣的就是不能比。”
“陳家這回被迫讓出落霞山內圍,又得罪了一位仙師,這回是真要沒落了……”
杏春碗裡的肉已經涼了,但她頭一回沒有因此懊悔,聽著陳家倒黴,她心裡就開心。狠狠咬著肉,杏春低聲罵道:“狗屁陳家,總算遭報應了。”
這個時候有兩個女人在她旁邊坐下,衝攤主喊道:“來兩碗麵。”
杏春看了一眼,認出是前兩天買過她符紙的人,便衝人甜甜笑了一下,熱情地問還要不要符紙,她這裡還有許多。
可惜的是,這兩個大姐姐似乎不認得她了,愣了一下才搖頭,說自己今天用不著符紙。
杏春頓時有些失望,正要付錢離開,就聽她們小聲說道:“東家交代的事都辦完了,待會兒就能回朝歌了。”
咦?她們是朝歌的人?
杏春有些好奇,腳步停下來。
“這趟差事不容易,幸好我們不辱使命。”高個女子掀開了一隻竹籃。
杏春無意瞅了眼,驚得瞪大眼,裡頭竟然……放著好幾隻瑩白的胖蟲子,看起來和她的寶貝白蠶一模一樣!
樊蕙蘭特意多摸了摸幾番周折才買到的蠶寶,察覺到小姑娘的目光,她笑起來,“這東西是不是可人得緊?它們吐的絲冰冰涼涼,做成衣裳可值錢了。”
杏春麵色有些僵硬,她厚著臉皮多問了幾句,直到樊蕙蘭表現出不耐煩了,才忐忑又疑惑地回到家,心想,難道自己家裡的不是個寶貝?外麵都能買得到?,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