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一懸對於這個世界的了解基本來自何念遠的記憶。
這個世界有個籠統的稱呼,叫長生界,除此之外,也有人以全天下,全宇宙這種詞彙來表述。
祖輩都是凡人的何念遠從沒踏出過東萊國的地域,隱約知道東萊國外還有其他國家,至於國家有多少,具體有哪些,他就不清楚了。
這個世界跟遲一懸曾經看過的網絡設定不一樣,修仙不講究靈根,因為人人生而有靈根,也就是說人人都有修仙的潛力。然而可惜的是,並沒有形成全民修仙的熱潮。
非要找個類比的話,遲一懸覺得這個世界的修仙就像是地球封建時代的讀書認字一樣,本質上平民百姓跟達官貴族的先天智商是差不了多少的,但絕大多數平民百姓都沒有機會讀書識字,這個世界的平民百姓也一樣,太多的門檻攔住了他們,讓他們跟修仙絕緣。
不過就像地球的封建社會總有那麼一些平民掙脫出身魚躍龍門一樣,這個世界的凡人百姓中往往也有人能拿到機緣入道修仙,這個機緣自然就是命器。
對於遲一懸來說,命器是個很陌生的概念。據說每個人魂靈之中都藏著一件命器,這個東西可以是一把扇子,一把刀,一塊木板,一本書,甚至是一隻小動物……命器沒有固定的形態,就像世界上沒有兩片完全一樣的葉子,長生界也不會出現兩件完全一樣的命器。
如果主人沒有喚醒,它一輩子都沉睡在主人的魂靈中。如果主人能喚醒命器,那麼就能憑借命器入道修行。
就是這樣,不用秘籍,不用拜師,喚醒命器後不停對著命器鍛煉,比如召喚出一把刀,每天雷打不動刻苦揮刀一千次,久而久之就入道了。
據說這種感覺十分玄妙,當你在召喚出命器的那一刻,自然而然就有了修行的答案。
而這個世界的平民百姓未必每一個都識字,但是召喚命器的方法是每個人都知道的,有的召喚成功,有的召喚失敗,絕大多數人都能召喚成功,但絕大多數人召喚出來的命器沒什麼用。
比如一個樵夫,他的命器是一把斧頭,他每天帶上斧頭上山砍柴,既能養家又能修煉,他懷著對仙途的憧憬日複一日砍柴,這樣過了十年,他達到練氣一層,終於入道了。然而在長生界,隻有築基成功的才叫修士,築基以下全是凡人。
長生界仙門林立,但他們最低招生標準都是築基期。
於是樵夫繼續繼續磨練他的斧頭。可是修行是那樣難,人生也很難,他不能每天都揮舞斧頭。他要進城賣柴,他要養家糊口,每當他提起修行時,父母會告訴他,成婚生子更重要,可是等成了婚,父母怨他整日隻鑽研修行,妻兒怨他整日懈怠家庭……就這樣過了幾十年,他依舊是個練氣期。
修行上碌碌無為,家庭中感情疏遠,簡稱既沒前途又沒錢途,但是人已經老了。
可是不成婚生子,甚至拋家舍業找個山洞鑽進去潛修,就能築基了嗎?未必。
這就是這個世界絕大多數凡人召喚出命器後的一生。
畢竟靈根人人都有,人人都差不多,可是凡人百姓沒有師承沒有財力更沒有人脈,隻能去拚命器,然而命器天生有高低之分。像何念遠這種一召喚出命器就引來仙門修士主動招攬的,是極罕見的少數,比地球上的天才神童還稀有。
何念遠這種人未來成長起來至少是個仙門長老級彆,相當於地球那邊的科學家,是千萬分之一的絕對天才!
可這樣一個天才,卻硬生生被人毀掉了。
所以在觀看何念遠的記憶時,遲一懸才更加可惜。
他清楚這種天才一億人裡也出不了多少個,而他自己智商平平無奇,運氣也平平無奇,他這樣的人,能否召喚成功?召喚出的命器有沒有用?
他心裡自嘲,真要是召喚出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那他還能提前給自己抹脖子,試試看能不能回到老家。當然,自嘲歸自嘲,誰自殺誰傻子。
生死危機就在眼前,遲一懸隻得賭。賭他就是那個命中注定的分子,總不至於讓他穿越一場,就為了白白送命吧!
他十分緊張,心跳快得恨不得從胸腔裡蹦躂出來。要不是條件實在苛刻,他非得沐浴焚香齋戒三天不可。
人家抽卡之前還得洗個手呢!他穿越的開局太拉了,搏命的唯一機會也隻能勉強把手上的灰泥搓掉一些。
然而他召喚出了什麼?
聽見那道電子機械音的同時,他差點以為自己的在做夢。
眨了眨乾澀的眼睛,遲一懸餘光瞥了眼周圍毫無變化的場景,確定除了自己之外無人能看見,才放心地將目光對準了展開在他麵前的遊戲麵板。
熟悉的界麵讓他有種恍惚回到老家的激動。雖然說命器沒有固定的形態,傳說中奇奇怪怪的命器也不少,但總不至於……至少不應該,這麼電子吧?難道是因為他的靈魂來自另一個世界?
但不管怎麼說,小命應該是保住了。
遲一懸試圖平複下激動的心緒,奈何手指抖個不停。他把不爭氣的雙手壓在大腿下麵,以一個奇怪的姿勢觀察起自己的命器。。
他不知道其他人召喚出命器後,是怎麼懂得修行的,但他覺得,至少不會像他這樣有個麵板,還有個機械音在旁邊進行新手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