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蘇卉深諳以一敵多的技巧,不管那些丫鬟婆子如何打她踢她,她手啊腳啊的就隻朝著唐婉一人使勁兒!
越是被那些人往一旁拉,蘇卉就越是死命的扯著唐婉的發辮不撒手。婆子們心黑趁機掐她的手,蘇卉疼得揪著那辮子使勁兒的搖晃,直晃得唐婉昏了頭,腦袋好似撥浪鼓。
柳姨娘被鉗製著,幫不了女兒,就在一旁跟著叫罵加油。
這一場衝突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因著是女眷撕打,護院兒們沒好直接明刀明槍的上場,隻護著老太君和眾位夫人後退了數步。
最終兩方被徹底拉開了,都打累了罵累了,大家才又留意到中間空地上盤腿兒而坐的蘇鸞。
她手裡拿著幾塊斷玉發愣,完全超然於先前呼天搶地的一幕之外。
“這是……”老太君抬手指著蘇鸞捏在手中的碎玉。雖已是支離破碎,可那瑩潤的水頭兒一看便知不是民間俗物,被正午的金光一照,視線能直穿到另一頭兒去。
老太君眉間漸漸漫上一抹疑惑,這斷玉上鏤刻的祥雲遊龍花紋,看上去竟有幾分眼熟。
蘇鸞抬了抬眼皮,也是一臉的愁容。
“嘉陵郡主,您的孫女也太囂張跋扈了,就算看臣女不順眼,也犯不著去摔這禦賜的玉環啊,這不是公然蔑視當今萬歲麼?我們蘇家小門小戶的,姨娘沒見過世麵也罷了,怎的你們孝安伯府的千金大小姐也這麼莽撞?”
唐婉一臉的不屑,隻當蘇鸞是在吹牛說大話,先前那口氣就沒順下去,這會兒見蘇鸞當眾誣賴她,更是氣衝衝的上去一腳踢開蘇鸞捏著的玉!
“蘇道北一個剛剛進京履職的六品芝麻官兒,龍顏都沒機會得見,哪來的禦賜寶貝!”
那一截玉“叮叮當當”的在地上撞了幾下,又碎成了幾塊。蘇鸞盤腿兒坐在地上仰臉望著唐婉,唇角不經意的勾起。隻這表情很快又被她掩了下去,扭頭望向那玉,無比惆悵的歎了一聲。
“哎——”真是太謝謝這當眾補的一腳了。簽字加手印,真是賴都賴不掉了。
隨著蘇鸞這聲長歎,老太君的臉色已是迅速轉白。眼皮子淺的不知,她可是知道的,這枚玉環上的祥雲遊龍,豈是一般人敢刻的?
這等賞賜除了皇子們,連朝中大員都得不了。
“這玉環你是從何而得?”老太君問向蘇鸞的聲音,已是沒了之前的盛氣淩人。甚至指著地上碎玉的手,還有些微微發顫。
從何而得?自然是在汝陽侯時她與她爹齊力闖禍得來的……
蘇道北摔成了兩半,蘇鸞摔成八半,剛剛又被唐婉摔成了十幾半。
隻是前麵摔的兩回沒什麼人知道,唐婉這回可是一大堆人圍觀下的實錘。
當初摔成兩半時,蘇鸞曾想過找能工巧匠將之以金鑲玉的手藝複原。摔成八半後蘇鸞便知道複原無望了,隻想著這麼好的玉,磨出幾顆珠子來也是好的。
今日便是因著來看大姐姐蘇安,想著她在孝安伯府怎麼也算見多識廣,給介紹個靠譜的工匠。
誰知,竟意外有了碰瓷兒的功效。
“郡主,這玉是前些日子雍郡王世子來府上和我爹議事時,不小心落下的。原本今日來貴府恰巧路過郡王府,便想著走時順道還回去……”
一提到陸錦珩,唐婉與李夫人也終於有些信了蘇鸞的話。這樣確實說得通。
唐婉當即嚇得變了臉色,連著倒退了幾步,挽上李夫人的胳膊壯膽兒。李夫人卻瞪女兒一眼,朝著老太君使眼色。唐婉旋即明白母親的意思,這是要她去求老太君庇護。
果真唐婉就哭著跑到老太君身邊,攙著她的胳膊,小聲哭訴:“祖母……您平日最疼婉兒了,這回可以救救婉兒……”
“彆怕,彆怕,有祖母呢。”老太君輕拍著唐婉攙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寬慰道。
見終於逮到了對方的錯處,柳姨娘怎會放過這個奚落的機會。當即不顧兩肩的大手重押,不斷掙紮著跳躍起來,朝四周賓客大喊:“快看啊,快來看啊!孝安伯府的小姐摔了皇上親賜的玉啦!孝安伯府蔑視當今聖上啦!”
柳姨娘想著先帝可是不會從墳頭裡爬出來找她算賬,當今聖上可活得好好的呢,輕蔑當今聖上罪過理應更大。
蘇卉見狀也跟著大喊,雙手罩在嘴上呈喇叭狀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