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後麵那半句‘哪請的’說出口,一直看戲的陸錦珩就截了這話:“是我郡王府的太醫。”
一聽此言,唐光霽立馬朝著主位頷首:“既是雍郡王府上的太醫,想來說的話定不會有誤了。”
既而他又轉頭看向蘇鸞,帶著幾分好奇的關切道:“那不知太醫可有說如何可解?”
“太醫說心病自然還需心藥醫。我大姐姐此次吃了這麼大的苦頭,正滿腹冤屈,氣自然是不能平的。隻要能讓我大姐姐意識到唐公子真心待她,願意為她做主出氣,那這病就好了一半兒了。”
“這……”唐光霽原來抬著的胳膊又收了回來,心下忖著給蘇安做主,那豈不是要修理正妻?可陰家也是旺族,鐘鳴鼎食,世代簪纓,就算夫妻之情他不念,也得念及陰氏母家的勢利。
“唐公子不必為難,此事辦起來也簡單,隻是以此法先哄得我大姐姐醒來,隻要她肯好好吃飯調養身子,接下來再慢慢開解於她,最終唐公子不必真的苛責陰夫人。
蘇鸞解釋一二,末了又添了句:“就當是在我大姐姐麵前作一出戲,這謊言也有善惡之分,善意的謊言是為了救人性命。”
聽蘇鸞如此說,唐光霽就安心了,無比急切的追問:“那蘇姑娘快說,要唐某如何來作這出戲助安安醒來?”
“唐公子親筆寫一封休書,曆數陰夫人罪過,而後在我大姐姐的床前反複誦念,她必會醒來!”
“休……休書?”一聽這二字,唐光霽立馬又慌了。
這次也無需蘇鸞費口舌再勸,在旁聽了許久的趙大人主動當起了和事佬,朝著唐光霽伸伸手安撫:“賢侄,休書隻是假的,哄病人的!”
趙大人是真不想來斷這樁案子,故而能勸著雙方各退一步,和平解決,自是最好。
唐光霽看看趙大人,趙大人是滿心滿口的鼓勵。唐光霽再看看蘇鸞,她一雙剪水煙眸純真無害,讓人不得不信。
最後唐光霽又看了看陸錦珩,陸錦珩恰巧也看向他,驕矜的狹長眸子裡透著股子陰鷙,釋出無形的威壓。
迫得唐光霽立馬點了頭:“好,便依蘇姑娘所言。”
“有勞唐公子了。”蘇鸞甜甜的一笑,笑的唐光霽心都化了。但他迅速斂了那癡態,告誡自己:這是蘇安的妹妹!
不過稍一想,這個告誡似乎沒多少份量。於是唐光霽又換了個理由告誡自己:這是雍郡王世子中意的人!
恩,他的臉色立馬肅然起來,這個理由夠份量了。
內堂有筆墨紙硯,一封休書很快便能寫好。隻是在蘇鸞的不斷指正下,這封休書修修改改的返工,最終廢了五六張紙才終於寫成。
帶著這封‘心藥’,唐光霽跟著蘇鸞回了蘇家,陸錦珩自然也全程陪同。
於床前,唐光霽將此休書朗聲誦念了數遍,卻不見蘇安有半點兒反應。
其實蘇安剛剛喝下安神湯藥,自然不會輕易被人吵醒。隻是唐光霽不知道這點。
又等了一會兒後,唐光霽便起身告辭。隻囑咐蘇鸞,若蘇安清醒過來就及時通知他,好令他安心。
蘇鸞滿口答應,並親自將唐光霽送出了門。
蘇府門外,陸錦珩站在蘇鸞身後,冷眼看著那馬車遠去,忍不住輕嗤一聲,像在送一個傻子。
聽聞那聲輕嗤,蘇鸞轉身看向陸錦珩,一雙眼睛亮亮的:“臣女知道世子平日裡貴人事忙……”
“不忙。”她話才剛說一半,就被陸錦珩兩個字堵了回來。
蘇鸞低頭淺笑,她又不是想趕他走。於是接著說下去:“不知今日可有空一同去賞後院兒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