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太醫的話, 並沒能讓陸錦珩寬下心來。
“再仔細看看。”他斜覷太醫一眼。
太醫莫名其妙的回頭看一眼世子,在對上眼神的一刻,太醫恍然意識到了什麼, 立馬又轉回頭去給蘇鸞再診一回。
果然, 這次切完脈太醫神色凝重起來, 轉身向陸錦珩回稟:“世子,蘇姑娘她……”
“怎麼,無大礙吧?”陸錦珩將太醫堪堪開口的話打斷了。
太醫再次麵露疑惑的抬頭,遲疑片刻後點點頭:“噢……是是是,蘇姑娘身子並無大礙, 吃兩副退熱的藥便好了。”
“嗯,那就下去熬藥吧。”
“是。”太醫收拾好藥箱, 背起退下。
陸錦珩朝床上的蘇鸞笑笑,走到桌前端起那碗不太燙了的米粥, 坐回床畔:“來, 先吃點兒東西, 不然空腹飲藥損及身體。”
蘇鸞撐著身子起來一些,倚在床柱上。陸錦珩塞了個軟枕讓她靠著,很是舒服。
陸錦珩舀起一勺粥, 先放到自己唇邊試了試不燙口, 才喂進蘇鸞嘴裡。
第一勺時蘇鸞沒準備, 來不及抵抗那湯匙就被塞入了口中, 她隻得將粥匆匆咽下。第二勺時蘇鸞便伸手搶湯匙:“我自己來就可以, 今日有力氣了。”
便是不出於曖昧這層顧慮, 蘇鸞也是不敢讓陸錦珩喂她啊!一位皇子……
她怕消受不起折壽。
陸錦珩卻是沒有鬆手,蘇鸞奪了兩下沒能奪過來。見陸錦珩目光有些逼人,她便打消了自食其力的念頭,繼續做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病人。
隻是當第二勺喂進嘴裡,蘇鸞有時間咀嚼了,才反應過來不對勁兒!
“這小二怎麼這麼笨?”
“怎麼了?”陸錦珩不解。
蘇鸞伸手指著那碗粥,滿滿的嫌棄:“這……這算什麼米粥?根本就是生米泡水吧!”
陸錦珩:“……”
頓了頓,陸錦珩將碗放回桌上,往外走去。
走到門口時丟了一句:“你再睡會兒吧,等藥熬好了再來叫你。”說罷,便頭也不回的出了屋。
望著那扇關上的木門,蘇鸞心下惴惴。既為陸錦珩莫名而來的不悅,也為先前太醫切完脈時那怪異的神情。
陸錦珩出了屋,候在門外的太醫朝他躬身行禮。太醫正想開口說什麼,陸錦珩一擺手阻止住,警惕的回頭瞥了眼屋門。
太醫隨世子往長廊走了幾步,陸錦珩才道:“說吧。”
太醫抬頭,神色如第二次給蘇鸞切脈時一般凝重:“世子,蘇姑娘果真是中了毒!”
第一回切脈時,太醫隻側重了外在的症狀,故而未考慮中毒因素。經陸錦珩提醒後,他便又特彆留意了下,果然發現異常。
陸錦珩雙眼微微眯起,透出一股子狠厲。
太醫則繼續講明道:“不過世子請放心,蘇姑娘中的隻是一般的化骨散,除了中毒當晚會有些無力症狀外,睡一覺藥力便會自然消散,對身體也並無太大隱患。”
“嗯,那下去煎藥吧,多加些滋補的藥材。”
看著太醫退下,陸錦珩眼中陰鷙更甚。
昨夜他便覺得不太對勁兒。淞陽湖的水雖冷,雨雖大,卻也不至於讓人無力到癱軟的地步。
加之今早起床後蘇鸞明明燒得更厲害了,氣力卻反倒恢複了許多,更是讓陸錦珩生疑。
果然如他所料。
細思昨晚泛舟前後,果然處處透著蹊蹺。隻怪他色令智昏,當時滿心隻在花前月下,竟一時大意失察了。
畫舫雖是他隨意找的,可當時除了那個畫舫外,已沒有其它船夫在。故而看似隨意的選擇,實則都是在按著有心人設計好的步子走。
進入舫屋後,小幾上備好了茶水。而陸錦珩因著在淞陽樓時吃多了酒水,並不覺口渴,故而未飲。蘇鸞卻是飲了。
看來問題就是出在那一杯茶上。
隻是如今畫舫已然沉入湖底,若再想通過船隻來排查關鍵人,已是無處可查了。
這時天已大亮,隔壁的門也開了,幾名侍衛皆已起來,一周過來給世子行禮。
陸錦珩便命道:“你們去查查淞陽湖停靠的船隻都是由什麼人來管理,然後帶這人來見我。另外看看昨晚的船夫可有失蹤的。”
“是!”幾名侍衛領命退下。
陸錦珩自認昨晚警覺雖差,但識人絕不會有失。憑他昨晚看那個船夫的神情,他篤信那人並不知情。
所以應該是有心人暗中破壞了船隻,又想法子驅散了其它的船夫,才引得陸錦珩上了那人的畫舫。
而就在陸錦珩淡定安排這些時,屋內趴於門上的蘇鸞已是嚇得一頭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