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回頭, 見一位陌生公子滿麵春風的朝她走來。
“公子方才是……喚我?”蘇安不確定的問道。
來人是商仲泉, 其實昨晚宴席時二人打過照麵兒, 奈何於蘇安而言, 幾十張陌生麵孔往眼前一晃, 她壓根兒記不過來。
最主要的還是這個商仲泉的樣貌實在是沒什麼特點, 中規中矩的長相,不醜也不俊, 過目就忘。
商仲泉彬彬有禮的朝蘇安行了個禮:“蘇姑娘,在下商仲泉, 楊大人是在下的舅父。”
蘇安仔細想了想, 楊大人的妹妹楊氏, 的確是帶著兒子寄居楊府的,昨日她好似見過這人。
便麵帶兩分慚愧的回了個禮:“原來是商公子,失禮了。”
蘇安隻當是碰上了打個招呼,故而行完禮她便轉身要走。令她想不到的是才剛抬腳, 商仲泉便從院中翻過欄凳躍進遊廊, 一下堵在了蘇安的前麵!
“蘇姑娘請留步。”商仲泉臉上始終掛著禮貌的淺笑,隻是配合著這粗魯的舉止,蘇安覺得這笑也頗為猥瑣。
蘇安變了副臉色, 驀地冷起來:“商公子這是做什麼!”
商仲泉並不在意蘇安的動怒,在他看來與這種慣愛端著的官家女相處,最有效拉近距離的法子便是先將其惹怒, 再將其慢慢哄好。如此一個過程下來, 遠比相敬如賓的寒暄上一年半載來得要深刻。
特彆就他兩年前對蘇安的了解, 這是個為了男人可以拋棄爹娘拋棄尊嚴的蠢姑娘,應當是好糊弄的。
商仲泉涎皮賴臉的輕聲問道:“今晨新采摘的花,香嗎?”
聞聽此言,蘇安先是麵上一怔,既而便是氣憤:“原來是你?蘇安與公子並不熟識,公子為何要做這種無聊的事!”
“昨日與蘇姑娘一見如故,夜裡幾番輾轉難眠……”
“住口!”不待商仲泉的話說完,蘇安便憤然打斷了他。那種浮言浪語隻聽個開頭,就知道後麵。
蘇安微微蹙眉,她委實是想不明白商仲泉為何如此膽大妄為。這人隻是跟著寡母來投奔舅父的,自己都是寄人籬下,居然學不會夾著尾巴做人。
思及這層,蘇安猜商仲泉也不敢將事情鬨至難堪,便冷言威脅道:“商公子,令堂命苦成了新寡,帶著你回娘家是討個地兒住的,你若太過囂張就不怕令堂無顏在此住下去?”
“你說什麼?”商仲泉臉色唰得一下轉白,本以為蘇安這種蠢女人吃得就是挑逗戲弄這套,可她這話裡竟滿滿皆是對他的輕視。
“我說什麼公子心裡很清楚,又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呢?你我皆是來楊府做客的,本就屬叨擾旁人,自當謹慎行事,怎麼還敢興風作浪?”蘇安狠狠瞪商仲泉一眼,繞路走開。
就在蘇安身子與商仲泉錯開半步時,商仲泉驀地轉身一把扯住蘇安的胳膊:“你瞧不起我?”
蘇安用力甩了下胳膊,將商仲泉的手揮開,“想讓人瞧得起你,就請學會自重!”
說罷,蘇安疾步離開。所幸這時紫玉也尋了回來,商仲泉隻得放棄再追上去的念頭,悻悻的走了。
因著楊府人多,故而平日三餐也是分成幾處進行的。
比如秦夫人院裡的這個小膳堂,過去有老爺陪著,有女兒陪著,可一年前女兒出嫁,半年前老爺有了宋小娘,一下子這個小膳堂就冷清了下來。每日隻有秦夫人獨自在此用飯。
再比如商仲泉與母親楊氏,平日裡也都是在自己的小院裡用。可因著楊氏如今心係蘇安這頭,便想著趁早饗的功夫再來熟絡熟絡,於是今日也湊來了嫂嫂的膳堂裡一起用。
而楊大人平日裡總是住在宋小娘房裡,也極少與秦夫人一同用早饗。可是因著世子大駕,他自然也願在秦夫人這邊陪著。
是以,平日裡最鮮少有人問津這個小膳堂,一時間卻成了整個楊府最熱鬨的一處。
秦夫人滿臉喜慶,夾了塊燒肉放到甥女的碗裡,笑道:“鸞兒多吃點,你太瘦了。”
“謝姨母。”
說罷這話,秦夫人剛好看到蘇鸞旁邊的蘇安,也不偏不倚的夾給她一塊,“安兒更瘦,也得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