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的手自然的往蘇鸞的肩上一攬,擁著她往東廂走去。蘇鸞掙了兩下沒掙開,最後隻得放棄,加快步子儘量讓陸錦珩的手擁不到她。
蘇鸞本以為陸錦珩這性子會吊起來賣,孰料這回他倒是拎得清事態,回房取了藥就讓她回去了,沒多難為一下。
回房給蘇安上了藥包紮好,蘇鸞將藥塞到紫玉手裡,囑咐道:“隔日換藥,三次換下來就差不多可以了。另外這幾日不要讓大姐姐碰水。”
“鸞姑娘放心,奴婢記下了。”紫玉小心的將藥收起,知道世子爺給的藥定是拿錢也買不來的好東西。
在紫玉將那個小瓷瓶收進小櫃子時,蘇安的兩眼不自覺的盯著紫玉的動作。這時的蘇安尚未多想自己緣何如此,可到了晚上做夢驚醒時,她就明白了。
蘇安點了床頭的小燈下床,去紫玉下午收藥的小櫃子裡將那個小瓷瓶取出,握著細端。雙眼好似是在端那個小瓶,然而心思早已飛了不知哪去。
方才的夢裡,她又見到了那個大俠。
她夢到他因用輕功跳上牆頭目送她,而使得傷口再次撕裂。很快她給他包紮上的那塊布料就浸滿了鮮血,根本無法止住!
蘇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腮,竟真有涼涼的淚落下。
她手心裡緊緊攥著那個小瓷瓶,走到軒窗前打開窗牖看外麵的天色。約莫五更了吧?
不知他是否能熬過今晚。
蘇安靠在窗前,睡意全無,隻心急的盼著天亮。
她開始後悔自己的粗心。原本出去買飯菜時,她想著將剩下的銀子留給他作應急用,可回到破宅子時她卻忘記了。直到最後走出巷口時才恍然想起,她想給他送回去,伸手摸了摸,才發現銀袋不知何時被扒手扒了。想來是買東西時便被小賊扒了。
明日,明日她至少要丟給他點碎銀子。關鍵時候錢能保命。
這樣打算著,不知不覺的蘇安就趴在窗台上睡著了。
等再睜眼時,是清晨紫玉端著銅盆兒進屋,來伺候她盥洗時。
“哎呀小姐!您怎麼睡這兒了?”紫玉見到隻穿寢衣趴在窗台上的蘇安,委實嚇了一跳。
蘇安懶懶的打了個哈欠,不作解釋,隻催促道:“紫玉,快些幫我盥洗梳妝。”
“哦。”紫玉茫然的應著,照做。
趁著府裡大部分人還沒出屋,蘇安已然穿戴整齊,提著從小廚房要來的提盒出府了。
出府後雇了一輛馬車乘至街中,下了車進了巷子徑直往昨日那處破宅走去。
一路上跑跑走走的,兩柱香到了地方。看著眼前的木門,蘇安心情複雜,站在門前遲疑了片刻。
她想起昨日見他狼吞虎咽的樣子,也想起夢中他鮮血直湧的樣子。蘇安既想快些將東西送到他麵前,可也怕,怕看到夢中那一幕。
蘇安不由自主的眉頭緊鎖,想去推門的手懸在半空,遲遲推不下去。
“你是來麵門思過的?”一個低啞不失清越的聲音從頭頂瀉下,蘇安詫異的抬頭,見昨日她曾與他同立的那個牆頭上,他正負手立著。
月白底的錦袍雖沾了泥汙,但遠遠自下而上的看著還是清秀的,襟緣隨風輕擺,趁得他鬆散瀟灑。就連那數日不曾梳理的散亂頭發,也不顯邋遢。
說來也怪,在看到人好端端的站在牆頭上時,蘇安的心瞬間踏實了。
“你還敢上牆?”她的語氣裡帶著幾絲嗔怪。
他嘴角淡淡翹起,“昨日是因為帶著你。”
蘇安麵上的關切之情僵了下,他言下之意是自己翻牆無礙,帶上她就會扯裂傷口?可她明明自那場病後,那麼瘦弱。
有些愧窘的蘇安推開門,將手中提的食盒塞了進去,自己卻未進門。抬頭對著上麵的人說:“我給你帶了金創藥,還有一些吃的,再加上一點碎銀子,希望你能早日找到同伴回家。”
說罷,蘇安轉身欲走。
就在蘇安堪堪轉身抬腳的一瞬,一道白影閃至身前,她不及反應,已走到了那人的身上……
確切的說是投進了他的懷裡。
嚇得蘇安立馬向後退了兩步,“你!”話沒說出,臉上已有兩團粉雲浮現。
男人卻滿不在乎道:“何必這般拘謹?昨日不是已經……”
“住口!”蘇安及時喝止。他的話不必說完,她的腦中就已浮現昨日她懸於半空,他徒手撈住她的畫麵。
見蘇安麵露不悅,男人換了副語氣,鄭重且懇摯的說道:“在我的家鄉,男女若有了昨日那般親密之舉,等同私定了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