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正了正先前倚靠於牆上略歪斜的衣襟, 不帶一絲感情的命道:“此人膽敢威逼於我, 並出言不遜,賞他二十板子。”
丟下這句,人便轉身出了雅間。
兩個侍衛麵麵相覷, 心說這裡也沒板子啊。
最後二人看了看彼此腰間的劍,便乾脆解下劍鞘, 兩人你一下我一下的朝著唐光霽屁股抽去。
劍鞘不比板子光滑, 抽在身上沒幾下便劃破皮肉,硌出血來。
唐光霽憤恨的望著那道門,目光似能穿透門扇看到蘇安。他真是想不到啊, 乖巧癡情的蘇安, 竟也有這一日,對他下起狠手來的一日!
他原想著今日與蘇安見麵,即便不能當場求得蘇安原諒, 挽回她的心,至少也能消減她心中的怨氣。日子久了, 他總能徹底讓她忘卻那些痛苦,重新愛上他。
可今日蘇安將事做這麼絕, 看來是難有望了。
待二十下抽完,兩個侍衛回到馬上, 繼續護送著公主回府。而唐光霽就趴在地上, 站不起來。
過了良久, 確定公主一行走遠了, 在門外接應負責鎖門的小廝才敢進來。而後攙著自家公子回了伯府。
回府後, 蘇安儘量保持淡定不讓家人發覺異常。可用飯時素來細心的蘇鸞還是發現了一絲不對。
飯後蘇鸞纏著蘇安教自己打珞子,跟著蘇安回了房。
蘇安當真以為妹妹是要學打絡子的,故而回房便打開櫃子找妹需用的材料。蘇鸞卻一把拉住蘇安的手,“大姐姐彆找了,我不是來找你打珞子的。”
蘇安一怔:“那鸞兒你是……”
蘇鸞抿了抿唇,在椅子上坐下,“你以為瞞得過爹娘,就能瞞得過我?”
蘇安低了低頭,在妹妹一旁的椅子裡落坐,“我不是想瞞你們,隻是不想給你們心裡添堵罷了。”
“到底出了什麼事?”蘇安關切道。
猶豫了下,蘇安隻得如實說了今日回家時所發生的事。
蘇鸞忿忿不平的徒手拍了下桌子:“這個唐光霽,可真是厚顏無恥!大姐姐一心對他時,他那般苛待,如今眼見大姐姐被封了公主,就馬不停蹄的過來巴結!”
罵著,蘇鸞突然皺了皺眉:“這麼說來,他還不知大姐姐要嫁給西涼太子之事?”
蘇安搖了搖頭:“應當是不知的。聽說孝安伯府自從上次出事後,已沒什麼人願意同他們走動了。”
“還好,今日沒出什麼幺蛾子便是萬幸。隻是大姐姐你日後再出門,定要侍衛隨身,不可再獨自行事。”蘇鸞謹慎的提醒道。
“我知道了。”蘇安虛心受教。
新賜下來的忠賢伯府,還在修葺裝潢中。
此前皇上特意囑咐了,蘇家人可依據自己的喜好,及時與工部的官員進行溝通,以隨時調整裝潢方案。
故而這幾日,除了蘇道北有公職外,其它的蘇家人便輪番去新府盯著修葺的事。
蘇安因著如今身份不同,不便總拋頭露麵。蘇鸞的親哥哥蘇慕遠也因著臨近春闈,搬去了書院專心讀書。故而新府的裝潢事宜,便基本落在了秦氏,蘇鸞,還有柳姨娘和蘇卉的身上。
平日裡基本兩對母女輪番著去,但今日因著牽扯到正堂的布局極為關鍵,四人便一同乘上了馬車,去往新府。
因著新府需修葺的地方主要集中在幾處,其它大多院子都是可直接住人的,故而這幾日蘇家的下人也陸續開始往新府搬些東西布置。
一大早蘇安指揮著大家挪了幾個大件兒,等下人們搬走後已至中午,蘇安覺得乏累便回自己房中打算小憩一會兒。
兩個伺候蘇安的丫鬟此時正在院子裡灑掃,看到有個麵生的小廝走進來,便攔他問道:“哎~你是什麼人?可知這裡是什麼地方!”
安定公主落腳的院子,小廝也敢進來?
那小廝笑著解釋道:“噢,我是新府的管事兒,夫人要我回老宅子這邊再多找幾個丫鬟過去灑掃院子。那邊都是小廝,丫鬟不夠用。”
兩個丫鬟相互對了一眼,極其不理解,其中一人質疑道:“可我們是老爺夫人指派專門伺候安定公主的呀。”
“哎呦,眼下搬府,哪裡還有什麼分工?當然是有活大家一起乾了!”小廝解釋完,便催促道:“快點錢吧,夫人要等急了!”
“那……那我們去給公主稟報一聲吧。”其中一個丫鬟妥協道。
另一個丫鬟卻麵露難色:“可是公主才剛剛歇下。”
那小廝又催:“哎呀,不必稟報了,兩府離的那麼近,就隻是過去掃個院子,半個時辰就回來了,公主都沒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