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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姬清太子得到大周皇帝的準許,入牢來看那個邑國細作。
因著此人涉嫌於青州時刺殺姬清,又是安定公主此次中毒案的主使者,故而姬清對他很感興趣。
而此人做這一切的目的無疑是為了離間西涼與大周的關係,故而周幽帝甚是重視,許了雍郡王世子作陪,陪姬清太子一同去審訊。
通往牢內的甬道中,姬清笑問:“聽聞世子已然嚴審了多次,卻是沒能讓他供出幕後主使。”
陸錦珩的臉色稍微難堪了下,而後道:“其實幕後主使是誰,我們心裡都再清楚不過,隻是讓他親口供出有些難度。”
既然是邑國人,幕後主使自然是邑國的王上,保不齊身為邑國公主的二皇子妃也參與其中。
姬清笑道:“世子說了等同沒說,隻知道卻擺不上明麵來定罪,又有何用?”姬清笑眼彎彎的扭頭看了陸錦珩一眼。
這個眼神,陸錦珩當真是有幾分討厭的。
雖說當初姬清將蘇安當成蘇鸞隻是烏龍一場,可那時埋下的傲慢感覺卻還紮在心裡。他怎麼也對這人好感不起來。
想要這輩子真要與這麼個人成為連襟,陸錦珩不禁皺了皺眉,顯露出一絲嫌棄。
姬清哪知短短一瞬,陸錦珩的心裡就閃過了這麼多念頭。他隻當陸錦珩的愁眉不展是為了案情,便寬慰道:“世子放心,孤此次既然親自下牢來審,便是有把握撬開他的嘴。”
而這句寬慰,在陸錦珩看來卻像是帶著滿滿優越感的得瑟。
“嗬,”陸錦珩嗤笑一聲,帶著些許輕蔑與挑釁:“那過會兒就看太子的了。”
姬清也隨著笑笑,麵上明媚,轉頭大步朝前走去,步子雄健有力。
陸錦珩亦負手在側,行步流雲般優雅。
隨行的侍衛跟在二位身後,一路上亦步亦趨,不遠不近。
二人很快便來到牢獄儘頭的刑訊室,犯人早已被提來綁到了十字木樁上,等待著審訊。
陸錦珩走到邑國細作的麵前,瀟灑的一撩前襟,在獄官提前備好的鐵獅椅上坐下。
接著抬了抬手指向犯人,笑眸微抬看著姬清太子:“太子請吧。”不是吹噓了一路西涼的刑訊本事麼?
是時候表演真正的技術了。
姬清看向世子時,尚是一臉的柔和。可當臉轉向那個邑國細作時,立時如裹了一層寒霜般。
“你可知孤是誰?”姬清陰鷙的雙眼盯著麵前的犯人,就像一隻翱翔的雄鷹在盯著地上的獵物。
那邑國細作一眼便認出了姬清是西涼太子,冷笑一聲,滿不放在眼裡的答道:“在下真是三生有幸,想不到身陷囹圄還能有這麼多大人物來看在下。就連不遠萬裡而來的西涼太子,來了大周不著急去見媳婦,卻著急先來看我。”
姬清嘴角微微扯動,似笑非笑:“說吧,當初派你於青州刺殺孤的,是什麼人?”
“刺殺?”那細作佯裝驚訝的看了看姬清,而後搖搖頭露出個無賴的表情:“這我可不知道。”
恩,至今他可是什麼罪都沒認呢。雖然諸多證據擺在眼前,就是死鴨子嘴硬。
姬清早便做好了準備,故而看到這人抵賴也不惱,隻平心靜氣的問他道:“若不是你,你又如何今日一眼便認出孤來?”
“那不是雍郡王世子剛剛稱您為太子了嗎!”細作語調略高,顯然對於這些細處推敲有些不耐煩。
“可世子並未說孤是西涼的太子!”姬清的聲調旋即便蓋過了他。
那細作聽聞這話,伸舌頭舔了舔乾澀的嘴唇,一時無言以對。
細作沒看麵前的姬清,倒是斜眼看了看坐在椅子裡一言不發隻看熱鬨的郡王世子。心道反正如今他也不企求活命了,隻求能死前拉個墊背的,將王上下達的離間任務完成。
隻想安靜看戲的陸錦珩發覺細作突然看了自己一眼,頓覺不爽。搭在椅子扶手上的右手輕抬了抬食指,作了個示下的動作。
很快炎華便朝著那細作揮了一記鞭子!
這一鞭子來得太過突然,連姬清太子也微晃了下身子。隨著犯人的一聲慘叫,姬清明白是陸錦珩的意思,轉頭看向陸錦珩。
就算對犯人動刑也該預先給他個提示吧,這樣當真失禮。
不過陸錦珩一臉的淡定,歪頭對著姬清太子,“沒驚到太子吧?”
姬清覺得眼前的陸錦珩比這個邑國細作也好不到哪兒去,一樣的無賴。
不過他依舊保持住麵上得體的笑容,這是他太子妃的妹夫,他的連襟,該給的麵子還是得給。
“怎麼會。”姬清強壓下怒火說道。
陸錦珩則趁機提醒:“太子,這人油鹽不進,刀槍不懼,你與他苦口婆心定是撬不開他嘴的。我勸你還是換個有用些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