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二皇子妃焦敏,剛剛泡完一個無比滋潤的牛乳浴,正從浴池走上岸來。
守在屏風旁的兩個貼身女官合力伸著一件貼身的衣袍,供二皇子妃出浴後穿。見二皇子妃上了岸,連忙迎上前為二皇子妃更衣。
焦敏穿衣上身,張開雙臂由著女官們為她係緊腰間的帶子。同時眸帶傲慢的看了眼那浸滿牛乳的池子。
嘖嘖嘖……一般的人家,怕是一輩子都喝不起這麼多的牛乳。
而她,身為大周高高在上的二皇子妃,卻可以每日拿這麼多的牛乳來滋潤肌膚。
嗬嗬。
焦敏微微扯動了下嘴角,對現如今的生活,她還算是滿意的。雖說難免也會遇到幾樁不怎麼順心的事困擾著她,但這潑天的榮華富貴,已是太多人求而不得的。
就比如她那個短命的姐姐。
若不是姐姐早亡,她又怎能代姐嫁來大周?
焦敏暗笑,心裡念道:好姐姐,你沒享受到的榮華富貴,我都代你享了。等百年後咱們姐妹有機會在那頭兒重逢,我定一一講給你聽。
“好了,回去吧,我乏了,正好小憩一會兒。”女官已為焦敏係好腰間的衿帶,焦敏放下胳膊移步轉出屏風。
可就在焦敏轉過屏風的一瞬,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杵在屏風後頭。
“殿下……”堪堪出浴的焦敏看到夫君,莫名的臉紅了幾分。心道都做了近半年的夫妻了,殿下還是這麼見外,想來找她偏又不好意思直接闖進去。還要等她穿戴齊整了才安心。
“二皇子。”兩個女官紛紛行禮。
“都退下。”李帛昭卻隻是沒半點兒表情的冷道一句。
此時的焦敏,依舊沒有察覺出半分異樣。她看到李帛昭臉上的冰冷,卻隻當殿下是來湯池見她,怕下人私下裡拿去說笑,才擺出一副端肅的樣子。
女官和守在外麵的幾個宮婢一並退出後,焦敏上前伸手攙扶二皇子。牛乳香氣的熏陶下,人也嗲了兩分:“殿下~您怎麼不回寢宮等妾身,還親自還湯池裡找我?”
焦敏原以為會等來二皇子同樣繾綣的聲音,卻不料二皇子的左手猛得打過來,將她攙在他右胳膊上的兩手給粗魯的推開!
焦敏被這蠻力推得踉蹌了幾步,加之浴池地滑,沾水如冰,晃了晃終於跌在了地上。
焦敏娥眉微蹙,既是委屈也是不解的抬頭望著自己夫君:“殿下?”
李帛昭身材本就比焦敏高大許多,加之此時一立一趴,更是有著倨傲臨下的優勢。
他從懷裡掏出父皇給他的那個錦盒,取下蓋子憤然丟到一邊。
木質雕花的盒蓋兒撞在地上,發出不小的動靜,帶得焦敏的心一提,整個人打了個激靈。
李帛昭取出那枚連環的玉扣給焦敏看,冷聲問道:“這可是你的東西?”
焦敏望著那枚玉扣,想起這是那日去探望安定公主時,因著被蘇鸞潑了一身水而進屋更衣後與濕掉的衣物一並丟棄的。
蘇鸞?
想到這個名字,焦敏就覺得心頭一涼!她總覺得每回隻要跟蘇鸞沾上邊兒,就沒什麼好果子!
難不成是蘇鸞這回又借題發揮中傷她什麼了?
“殿下,可是有人在您麵前汙蔑了妾身?”焦敏急急問道。
“你彆說那些廢話了!我就問你這東西是不是你的?”李帛昭這回的語氣更加令焦敏生畏了。
她不得不先如實答道:“是,是妾身的……”
剛答完,焦敏便意識到一絲不妥。心說殿下為一枚玉扣發這種無名火,難不成蘇鸞汙蔑她將此物送與何人,激殿下吃醋?
思及此,焦敏又連忙解釋道:“是妾身丟棄的!是妾身不要的!誰若得了它與妾身半點兒關係沒有!”
就見李帛昭咬著牙齒點了點頭,似是心中原本的一點兒存疑也不複存在了。李帛昭捏著那枚玉扣指了指焦敏:“你可真是邑王的好女兒!”
她父王?焦敏麵上不由得發怔,這怎麼又關乎到她遠在邑國的父王了?
“殿……殿下,您可否將事情說明白再發火啊?妾身就算死也要死個明白啊。”焦敏眼中冒出兩汪清泉,大顆的淚珠子簌簌地落下。
李帛昭想了想,焦敏說的對。夫妻一場,死是得讓她死個明白。
之後李帛昭便將自己從父皇那得知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焦敏詫異的圓瞪著雙眼,這莫名扣下來的一口鍋就這樣將她給砸趴下了。她人好好的呆在宮裡,怎麼就跟一樁樁的刺殺案扯上關係了?
“殿下,您不會信這種荒謬的說辭吧?”焦敏往前爬了爬,伸手扯住李帛昭的前襟,如個餓了多日的乞兒在討飯一般可憐。
“哼!”二皇子冷笑一聲,“你敢做不敢當?還想做困獸之鬥?”
“再說你認與不認又有什麼關係?父皇既然不想讓大理寺來介入此事,便表明是不想將大周與邑國的關係搞得太過難堪。大周不會公審你,也不會判罰你。你,隻有自裁一條出路。”
焦敏怔怔的望著自己夫君,扯著他前襟的手漸漸鬆了力道,手如無骨般垂下。
她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不可能做她溺水時的浮木,甚至連棵稻草也做不了。
他,隻想保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