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錦珩的意思, 蘇鸞自然是聽懂了。
她抬手想要推開陸錦珩繞在她發絲間的手, 卻被他輕鬆的反抓住小手。
“陸錦珩, 你?”蘇鸞嗔他一眼, 又看看左右。
夜色漸深, 這裡又是牢房重地,此時已沒什麼人會路過了。巡邏的禁衛也在他們出來時剛剛走過。
數十米遠的地方, 是陸錦珩的幾個貼身侍衛, 還有宮裡貼身伺候他的幾個太監。
一見主子停下與準世子妃說話, 他們便識相的退去了一邊,且躬身垂首,自然是什麼也看不見。
陸錦珩眸帶笑意的看著蘇鸞,察覺到掌心中她的小心已不怎麼抗拒, 他便不再如此用力。陸錦珩輕帶著蘇鸞的手送到自己唇邊,低頭在那軟玉柔荑上輕吻了下,而後抬起眼簾看著她。
漸濃的暮色下, 蘇鸞的兩腮浮上了明顯的羞赧。她再次用力抽了抽手,這回終於順利抽了回來。
陸錦珩的手原樣僵在嘴邊兒良久, 未曾移開。
溫風拂來,陸錦珩的薄唇勾了勾,眉眼微彎, 溫柔至極。他這才將手放下,口中用隻他二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問道:“這麼多日未曾相見, 想我了沒有?”
蘇鸞微羞紅著臉, 卻倨傲的將下巴昂了昂:“才沒有。”
陸錦珩唇邊的笑意化開, 染得眼尾眉梢皆是喜色。他倒是喜歡看她這副倔強的小模樣。
陸錦珩抬手捏在蘇鸞的下巴上,將她倔強扭向一旁的臉掰正,繼續逗弄她道:“我可是每日茶不思,飯不想。”
“嗬~”蘇鸞發出一聲輕笑,手一抬打開陸錦珩不怎麼禮貌的手,而後由頭到腳浮誇的將他打量一番。
之後才戲謔道:“可也沒見你為伊消得人憔悴啊。”
“我隻是吃不香,又沒說不吃?”陸錦珩露出一副略顯無賴的表情,抬胳膊一夾,兩手環著蘇鸞的腰將她托起。
懲罰似的眯了眯本就狹長的黑眸:“居然敢生我這麼久的氣,連拒我三回不見?”
“啊——”腳底突然離地的蘇鸞驚嚇之際輕呼一聲。
不遠處正回避著這些恩愛畫麵的侍衛和太監們,在聽到蘇鸞的這聲呼喊後,警覺的抬頭往雍郡王世子處看。近來宮中多事之秋,人人警醒。
而入了他們眼的,卻是世子正抱著蘇家姑娘舉高高的畫麵……
幾人好似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不該看的場景,連忙轉過身去重又低下了頭。
他們當差多年,自然知道什麼該看什麼不該看。
幾個侍衛都是陸錦珩貼身的,自然見蘇姑娘見的多些,對於二人的相處早已心中有數。可宮裡的這幾個小太監卻是從未見過這樣的世子,不禁心下又打起了問號。
默了一會兒,大約是覺得風頭過了,心底的好奇欲便掀了起來。幾個小太監不約而同的轉頭看向炎華。
好似在求問,孤標傲世的世子居然也有這樣的一麵?
炎華抱著劍轉頭看著他們笑笑,什麼也沒說。
“好了好了,你快放我下來!”蘇鸞被陸錦珩抱著轉了幾圈兒,拗不過他隻得求饒。
陸錦珩舉著她的雙臂卻沒有半分鬆懈,言語間略有要挾之意:“氣消了沒?”
“消了!”蘇鸞急急答道。
“那明日邀你去禦花園賞花,可會去?”陸錦珩趁機下了邀貼。
蘇鸞遲疑了下,胳膊腿兒的掙紮不過,隻得連連點頭:“去去去!快放我下來。”
陸錦珩這下滿意了,笑著將蘇鸞放回地麵。
蘇鸞粗喘了幾息,而後理理身上的衣裙,無語的微仰著頭看麵前的陸錦珩。
顯然跟這種人講理是講不通的,她隻得語氣軟而平靜的商量道:“天色不早了,既然明日咱們還要去禦花園賞花,今晚就早些回去吧。”
陸錦珩削薄的唇抿成一條直直的線,斂了先前的強勢,反倒顯露出一絲委屈:“你算算我們有多少日不見了?
他抬頭看了看天邊的月色,又道:“如今天色還早,再過一盞茶的功夫,我親自送你回去。”
一盞茶?蘇鸞想了想也隻能妥協,“也好。”
隻是這一盞茶的功夫做些什麼呢?總不能隻是在這裡打情罵俏的膩歪,一旁還有那麼多下人。
蘇鸞想了想,還是將話題引回之前:“那李首輔那邊的事,你打算明日就稟奏聖上嗎?”
提及此事,陸錦珩肅眉沉目。
“眼下安定公主與姬清太子的喜事將近,宮中人人忙碌,不宜再生事端。所以我打算待他們大婚之後,再將此事稟告給皇上。”
蘇鸞釋然的點了點頭,她也怕蘇安婚事在即,宮中再生一場血雨腥風。
畢竟她知道書中的這位首輔大人、太子妃的父親,可是得了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誰要他在明知陸錦珩是皇室血脈,且是皇上最愛的一個兒子的情況下,還派了殺手去要陸錦珩的命。
周幽帝,一世都覺得虧欠陸錦珩的生母,她在他的心裡紮了深深的根,任後宮佳麗三千,誰也無法跟一個故去的人爭寵。
而陸錦珩,亦永遠是周幽帝心頭的一塊軟肉,一個誰也碰不得,誰也傷不得的所在。
不知過了多久,反正比一盞茶的時辰要長,陸錦珩終於送蘇鸞回了碧月齋。
第二日,蘇鸞依約隨陸錦珩遊了禦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