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下, 蘇鸞不能與榮公子互通有無,隻得自己在心下快速分析此事。
獄卒說往上通好氣兒了,可京兆尹顯然不是那副態度。蘇鸞悄悄抬起眼皮瞥了眼京兆尹旁邊的位子,心想既然請外人來, 難不成這京兆尹是設了個局……釣魚執法?
也就是說, 京兆尹想憑此次剿山匪立功, 可‘山匪’沒剿到,隻抓回了幾個道士。如此一來這‘功’就立的不怎麼漂亮。故而見有人來探視,便乾脆誘導對方行賄,再將行賄之人一網打儘。
上報此案時, 他便等於立了兩回功,一是剿匪,二是清廉拒收賄賂。如此, 想是不馬上升官,也能拉一大波禦前的好感。
既然想到有這種可能,蘇鸞更是不能承認此來的目的了。
就在京兆尹示意身後的師爺, 打算先尋個理由對二人搜身之時,蘇鸞驀地開了口:“大人,小的是有狀要告!”
就見京兆尹和另一位大人雙雙皺了皺眉, 京兆尹不悅道:“若是告狀為何不待白日敲鼓遞狀?!”
“因為小人今晚好不容易抓到了騙錢的人, 若待明日又不知他會跑到哪裡去了!故而小人連夜將人抓來官府,請大人為小的做主!”說這話時, 蘇鸞指了指身旁的榮公子。
榮公子詫然的回頭看蘇鸞, 對上她眼睛的同時便明白過來, 立馬裝出一副自己也冤的表情:“大人明鑒!小的沒騙這位公子錢,定是他認錯人了!”
“吆喝,你我多年的同窗了,我怎麼可能認錯人?”蘇鸞氣乎乎的伸手指著榮公子,質問道:“你今早來找我說家裡夫人生病,急需三百兩救命錢。我好心借給了你,結果竟得知你拿著我的銀票去了青樓!”
說到這兒,蘇鸞轉頭拱手朝兩位大人拜了拜:“求大人為小的做主,若不是小的今晚正巧去飄香樓赴宴,尚不知好心借給彆人的救命錢,竟成了彆人花天酒地的嫖-資!大人不信可以搜他的身,若小的猜的沒錯,小的借他的那三百兩此刻還在他身上呢!”
這下榮公子就明白了蘇鸞的用心,顯然她是怕過會兒京兆尹咬定收到密報,他們是來行賄的,然後命人搜身。屆時他們也不好解釋身上正巧揣著三百兩銀票的事實。
為使案情簡單化,榮公子隻得改口使此事趨於誤會:“蘇兄誤會了!在下並非是拿著你的三百兩去花天酒地,而是應邀去赴宴,實際上也是想去再籌些錢的。”
“噢,原來是這樣?”蘇鸞佯作誤會解開,扯出個笑臉兒來:“我就說嘛,榮公子也不應該是那種人。既然是誤會一場,那小人就不告了……”
說罷,蘇鸞給麵前的兩位大人行了個禮:“小人不打擾兩位大人談大事了。”說著便轉身想走。
“給本官站住!”看著二人表演了許久的京兆尹再次開了口,厲聲喝住企圖脫身的二人。
他心裡氣啊!原本想著借此事博個清廉的好名聲,這才邀了朝中同僚摯友來府中飲茶作個見證。誰知這二人一進屋就立馬變了口風,連身上揣著三百兩的事都搶先一步找好了說辭,害得他連叫獄卒來對質再搜證的必要都沒了。
眼下雖然沒有再豎清廉形象的機會,但這兩個壞他好事的東西也不能輕易放過!
沉了沉,京兆尹換個副平和的表情:“依本官看,你們二人的案子沒有這麼簡單。還是待明日開堂審理過後,再行定奪。”
“來人啊!”
京兆尹一聲令下,立馬有幾個衙役持水火棍進了屋。
“將這二人先押入大牢。”
“是!”
之後,蘇鸞便覺兩臂吃痛的輕吟一聲,被兩個衙役押著去了牢房。榮公子自然也是同樣的待遇。
進了大牢,押他們的人將二人交給了獄卒,再由獄卒送二人去牢房。接手蘇鸞的獄卒正是哄她入局的那個,蘇鸞憤恨的盯著那人。
那獄卒之前拿過幾回蘇鸞的好處,心裡多少也有些過意不去。將蘇鸞二人丟進牢房後其它獄卒都回去了,那獄卒趁機小聲給蘇鸞說了句:“公子你彆怪我,我也是受上麵的指使沒法子。你給的銀子再多,終究比不上給我鐵飯碗的上峰。不過你放心,既然你落在了我的地盤,吃喝肯定會給你單獨伺候。”
這人壞歸壞,但終歸還有一分良心。蘇鸞想了想眼下也不是翻臉的時機,便暫時壓下心中怒火,平靜道:“你可不可以幫我個忙?”
“公子,放你我可不敢……”
“不讓你放我!”蘇鸞不耐煩道。
“那公子說吧,要是能辦到的,我儘力而為。”
“你將我牢房調一調,調去與那些道士們一起。”蘇鸞認真道。
那獄卒臉上閃過一絲為難,這忙說大不大,卻也有些不合規矩。想了想,他便如實道:“一間牢房頂多關押十人,你們二人過去那就超了。不如這樣吧,我給你們調到那些道士的隔壁。”
蘇鸞想想這樣倒也不錯,相鄰的牢房間除了牆,還有一個小鐵窗,說話倒也方便。
便妥協道:“好,那有勞了。”
很順利的,那獄卒將蘇鸞和榮公子調去了道士們隔壁的那間牢房。過去時有動靜,道士們看到新關進隔壁的是蘇鸞他們,不禁驚訝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