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錦珩拍了拍蘇鸞的後背, 手順著她墨緞似的長發捊了捊:“好, 不管是發生了什麼讓你想通都好。我明日便進宮稟報皇上,將此前擬好的那道賜婚聖旨, 正式送去忠誠伯府。”
蘇鸞笑了笑,既有期待, 也有羞怯。她又道:“那就在今冬吧。”
正沉浸於狂喜之中的陸錦珩, 麵上掠過一絲新的驚奇:“今冬?會不會太趕了些?”
他的確想要立馬將蘇鸞娶回家,可不管是因著他對蘇鸞的在乎,還是因著忠誠伯府的臉麵, 他都不能草草就把大婚之日定下。
三書六禮的規矩要走, 大婚所需的衣物也要定製, 且他娶妻後也打算自立門戶, 從雍郡王府遷出。還有許多繁文縟節的程序,不管怎樣, 三個月總是太緊了一些。
蘇鸞稍稍將身子撤出一點, 有些謹慎的問他道:“你不想這麼快?”可她時日並不多了。
怕蘇鸞想歪了,陸錦珩緊緊將她按回懷裡, 細細解釋:“我知道你不會喜歡和那些人同處一屋簷下,故而大婚之後我們就遷出郡王府。我隻是擔心世子府再行修葺時, 時日太緊不達你我滿意。”
“可是……”略猶豫了下, 蘇鸞還是問出:“可是你不是說皇上要你成親之後,回宮居住?”
陸錦珩麵上的表情微微怔了下, 低頭凝著懷中蘇鸞的側顏:“你不討厭進宮?”
蘇鸞忙搖搖頭。她怎會討厭進宮?她還想助他奪太子位, 她好當皇後呢!
陸錦珩笑了, 抬手摸摸蘇鸞的臉蛋兒,這倒是讓他意外。不過同時也讓他高興。
原以為他未來的路,會令蘇鸞也攪進她厭惡的宮中爭鬥,是委曲了她。不想她竟還有些上道。
“那好,待你我成親之後,就遷入宮中居住。如此一來修葺府宅的事要容易許多,隻是為何選冬日,而不是百花盛開的陽春?”
蘇鸞嬌軟的一縮,在陸錦珩的懷裡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跟喜歡的人在一起,便如春風拂麵,心花怒放。時時被愛與暖意包圍著,又何必再待春暖花開?”
聽到這種帶著表白之意的嬌嗲,陸錦珩的臉上卻沒有展露出喜悅,而是愕然。
蘇鸞何時對他主動過一回?更莫說這種繾綣羨愛之言。
是他在做夢?
陸錦珩的左手拇指在自己食指根兒處用力一掐……他口中誠實的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吟。
居然是真的!
看來這次的牢沒白坐,竟令蘇鸞認清了許多事。
想通這些,陸錦珩的唇角終於勾了勾,淡出一抹欣慰的笑。他的手撫了幾下蘇鸞的背,既是竊喜她想通,也是心疼她受了苦。
“好,都依你。就冬日!”
***
清晨,蘇鸞被些窸窸窣窣的響動吵醒。
睜眼見屏風那頭幾個身影在晃動,聽著動靜,好似是搬了什麼東西進來。
“水琴。”蘇鸞喚了聲,同時也撐起身子倚到床頭上。
很快水琴便轉過屏風進了裡屋,笑嘻嘻的往床畔走:“小姐醒了?”
“外麵在弄什麼?”
“是澡桶。”水琴警惕的轉頭看了看身後隔著屏風的那些人,然後湊到蘇鸞跟前支起手來捂著小聲說道:“蹲大牢這種事是不吉的,自然要去去身上的晦氣。昨夜小姐回府太晚,怕折騰起來引伯爺和夫人猜疑,隻好今早搬進屋裡來。”
昨晚之事,水琴隻找世子幫忙,未給蘇道北與秦氏稟報。蘇鸞回來的晚,也另找了車壞在半路上的借口。
沐浴時,蘇鸞遣退了其它丫鬟,隻留水琴在屋伺候。
一邊享受著水琴的擦背,蘇鸞問道:“你跟炎華,什麼時候好上的?”
正一心服侍的水琴,聞言立馬浮了兩片羞赧之色於腮邊。同時低了頭羞澀的澄清:“其實也沒……沒算好上。”
“生了娃才算好上?”蘇鸞沒羞沒臊的調侃,斜眼看了看水琴。
水琴的臉更紅了,將手裡拿的帕子氣乎乎往桶裡了丟,一副罷工的模樣:“小姐越來越沒正經了!”
“切~”蘇鸞也不惱,拾起桶裡的帕子來自己擦身,嘴巴也繼續不饒人:“你大可以裝你的正經,等炎華來找本小姐要人的時候,本小姐絕不點頭!到時你就隻能跟著我進宮,做個貼身女官,不到二十五呀都不能被放出宮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