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陸錦珩這才直起身子放開蘇鸞,抬抬手示意回避在遠處的炎華過來。
而後將此事吩咐給炎華,他則送蘇鸞出宮。
炎華的辦事效率,蘇鸞是早有領教的,當晚炎華便將所查的消息送來忠誠伯府。
水琴將炎華的稟述回屋給蘇鸞轉達後,蘇鸞神色凝重。
“郡主,您還有彆的吩咐嗎?”水琴扭扭捏捏的問。
蘇鸞從苦思中恍過神兒來,斜了水琴一眼,“炎華還沒走?”
水琴笑笑,不好意思的低頭,聲似蚊蠅的答了句:“沒有。”
蘇鸞終是露出了個笑臉兒,“行了,快去吧。晚上本郡主不需要你伺候梳洗,你大可以不用回來了。”
“哎呀郡主,您說什麼呐!”人家雖是下人,怎說也是黃花大閨女。
翌日,蘇鸞再次進宮。
因著如今被封了郡主,又是端敬皇太後跟前的紅人,蘇鸞的身份自然不同,進宮時甚至能帶一個貼身的丫頭。
這次進宮,蘇鸞雖是打著探望皇太後的旗號,人卻是往寶華宮去了。
寶華宮是德妃的宮殿。
聽女官來稟報安靖郡主求見,德妃意外之餘,還是痛快讓人請進來了。
蘇鸞進屋,德妃察覺到她神色的異常,心下更是奇怪。
蘇鸞行禮過後德妃請她坐下,蘇鸞則開門見山:“德妃娘娘,蘇鸞冒昧叨擾,是特地來給娘娘諫言的。”
德妃不由得失笑,一個十五六的小丫頭竟然要給她諫言?難不成是近日又救太後又幫賢妃的,瞎貓碰死耗子的好事兒碰太多了,這丫頭拎不清自己幾斤幾兩重了?
饒是心中如此不屑,德妃的麵上依舊保持了優雅:“不知郡主想說什麼?”
宮婢奉來熱茶,蘇鸞看也沒看那茶一眼,啟口念道:
“白兔搗藥秋複春,嫦娥孤棲與誰鄰?”
“天寒水鳥自相依,十百為群戲落暉。”
“數人世相逢,百年歡笑,能得幾回又。”
一連三句詩詞念下來,德妃聽得是雲裡霧裡。有些不自在的端起茶杯,捏著杯蓋刮了刮浮葉,笑道:“郡主這是新學了詩詞,來找本宮顯擺?”
蘇鸞麵色平靜依舊,似笑非笑,“德妃娘娘,這些可都是古人謳歌友情的。”
德妃麵上驀地一怔,隱隱聽出些意思來。她將抿都沒抿一口的茶杯放回桌上,極認真的看著蘇鸞:“郡主有話不妨直說。”
“好。”蘇鸞淡定的應了句,而後果真徑直言道:“賢妃是德妃娘娘在宮中最好的朋友,勝似姐妹。即便如蘇鸞這種沒進過幾回宮的人,也聽過兩位娘娘相依相伴的佳話。蘇鸞鬥膽想問娘娘,既是十數年的姐妹,又怎忍害她一屍兩命?”
“你說什麼?!”德妃猛地從椅中彈起,這回徹底變了臉色。圓瞪著一雙眼不可置信的盯著蘇鸞,好似在看什麼怪物。緩了口氣兒,她伸手指著蘇鸞:“你竟敢汙蔑本宮,挑撥本宮與賢妃十幾年的姐妹情!”
“娘娘,蘇鸞即然敢獨自前來,便是有了十足的證據。蘇鸞起始便說了,今日是來諫言的,而非揭發。如今這屋裡沒有第三個人,您何必還要裝下去?”
盛怒過後的德妃恢複了一絲冷靜,她細細想了蘇鸞的話,的確有幾分道理。若這丫頭是要揭發她,便不會隻身來她的宮裡,而會如昨日揭發皇後那樣,直接去皇太後或是皇上的麵前。
想通這些,德妃理智了些,重新坐回椅中,繼續裝傻試探蘇鸞知道多少:“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才讓郡主如此想?明明昨日郡主還親口給皇太後說,賜下薄荷香脂的皇後嫌疑最大。”
蘇鸞笑笑,是啊,她昨日是那樣說過。
一來昨日她未懷疑過德妃,二來當下她最想搬到的是皇後。皇後不倒,太子便不會倒。太子不倒,陸錦珩便做不了皇上。自然她也做不了皇後。
真凶固然該死,可昨日蘇鸞見德妃聽聞滑胎可能損及母體時,她那一瞬的懊悔和擔憂不是裝出來的。
德妃,是真的關心賢妃。以至於讓蘇鸞好奇,究竟是什麼讓她不得不下此狠手。背後有人脅迫她?還是有什麼其它的難言之隱?
蘇鸞望著德妃,有心捕捉她的每一個表情:“薄荷香脂的確是皇後賜的,可那隻貓,卻是娘娘費心尋來獻給劉貴妃的。”
德妃的表情僵住,顯得有些無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