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父子連心,便是平日裡再如何不認,生死之際亦會不經意的喚出。
可見這聲‘父皇’,私下裡陸錦珩已在心中喚了千萬遍了。
“陸錦珩,此事不宜用武力解決。皇後做下這事,定會在衣衫上留有罪證,搜證並不難,隻是搜完證據也僅能將她一人定罪。太子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皇上遲遲得不到解藥,太子便會繼位,到時他不會放過你的。所以當下,要先救了皇上。你若信我,這事便交由我來。”蘇鸞認真的看著陸錦珩,語氣鄭重。
陸錦珩視線自她的雙眼掃至櫻唇,這小丫頭,什麼時候起,竟反過來成了他的倚仗了?
更可怕的是他竟莫名的相信。
他的蘇鸞,果真是長大了。
“你當真有把握?”
“有。”蘇鸞信誓旦旦:“女人有女人的鬥法。”
吳皇後因著毒氣侵身,服藥後也沉沉的睡了一日,直到傍晚才醒來。
醒來時,吳皇後覺得被子上好似壓著什麼東西。她垂眼去看,見是自己兒子趴在床畔。
“征兒?”吳皇後唇邊掛著淺淺的笑,伸手摸了摸兒子的頭發。才開口,卻又意識到不對,立馬又改口:“太子?”
然而兩聲,太子也沒醒來。
吳皇後輕捊著兒子頭發的手,倏爾止住。她的臉色變難看了些。
既而稍稍用力推了推,聲量也較先前大了些:“太子?”
然而兒子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吳皇後再加大力度,嘴裡喚著“太子”,險些要將兒子推到地上!可即便是這麼大的力道,太子依舊沒有醒來。
意識到出了事的吳皇後,也顧不來自己才從昏迷中醒來,大聲喚:“來人!快來人!”
兩個宮婢應聲過來,“皇後娘娘怎麼了?”
吳皇後微微一怔,“你們……伺候本宮的人呢?”進來的兩個宮婢不是東宮的奴婢,她甚至沒見過她們。
這兩人,正是水琴和小桃。
水琴上前,巧言道:“回皇後娘娘,太子身邊的幾位貼身女官皆被調去配合查皇上中毒的案子了,暫時由奴婢二人伺候皇後娘娘。”
吳皇後皺了皺眉,也顧不得這些細枝末節,忙道:“快,快去叫太醫!太子昏過去了!”
“呀,太子方才還好好的,這是突然怎麼了?”水琴故作驚訝。
小桃也驚奇的配合:“奴婢進屋換香時,還看到太子殿下抱著皇後娘娘又哭又親的,這才一會兒功夫……難不成是太子哭的太傷心,暈過去了?”
“你……你說什麼?太子抱著本宮又哭又親?”吳皇後驚恐的圓瞪雙眼。
小桃道:“是呀,太醫說皇後這回病的厲害,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太子的情緒就崩潰了,整整一日一直抱著皇後娘娘不鬆手,一聲聲‘母後醒醒’喊得聲嘶力竭,聞者流淚。太子邊哭邊親吻皇後娘娘的額頭跟手,想要喚醒娘娘。”
吳皇後的表情更加恐懼。
而小桃和水琴則適時退出,去請太醫。
吳皇後強撐著身子下了床,費力將兒子抱到床上,眼淚吧嗒吧嗒的掉:“征兒,你怎麼這麼傻?你怎麼這麼傻啊!母後沒事,母後現在醒了,可是你卻……”中了毒。
營帳條件受限,水源稀缺,吳皇後身上塗的毒並不會一桶水就洗淨。如今,也隻是去了大半。
她病的輕,隻是因著不曾入口,而皇上和太子都是毒從口入。
吳皇後安頓好兒子,拖著病體往外去,在衣櫃裡翻找了許久,最後在某角落摸出一個小瓶子。
吳皇後看著那瓶藥,這解藥原是她為自己所備,以防毒侵入肌膚。可如今顯然救兒子要緊,隻要兒子能登基做了皇帝,她便是死也不重要了。
半點血色都沒有的蒼白嘴唇扯了扯,吳皇後露出一個苦笑。她拿著小瓶子回到床畔,想要給兒子服下解藥。
而就在剛剛揭開瓶蓋時,她手裡的瓶子卻不翼而飛了!
吳皇後轉頭看,見是不知何時闖了進來的陸錦珩,手中正握著她剛剛還拿在手裡的那個藥瓶!
“你……”吳皇後一時不知說什麼。稍一思索,便意識到這可能是一個陷阱。
陸錦珩什麼也未給她說明,隻吩咐帳外的幾個侍衛:“將皇後看好!不許出帳半步!”
說罷,便轉身出了營帳。
“不要走!不要走!還給本宮藥!”吳皇後虛弱的身子在地上爬,向著門口爬了幾步,終是沒了力氣,隻趴在地上絕望而無助的哭泣。
她已無心管那些計謀,她隻在想沒了藥,她的征兒怎麼辦?隻有死路一條麼?
蘇鸞的這個法子,讓陸錦珩順利便得到了解藥。解藥經太醫查驗並沒有任何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