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重陽領著市領導,還有革委會領導走到庫房的時候,範秋紅和秦綿綿正在悠閒的看資料呢。
高玉和的臉色不太好,他也是臨時得到的通知。
他知道時,市領導和市革委會的領導都已經走到他辦公室樓下了,他連找人報信的時間都沒有。
隻能趕快叫著各科室的人跟著他一起往庫房走。
他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事一定是鄧重陽整出來的。
鄧重陽來廠裡辦的幾件事兒,哪一件都沒得成,所以不知道又想出什麼幺蛾子,想要讓革委會在廠裡取得話語權。
可當著這麼多市領導和革委會領導的麵,他又不能說什麼。
也不知道鄧重陽打的什麼主意,他隻能隨機應變,幫著範秋紅找補了。
所以高玉和乍一看秦綿綿和範秋紅,立馬隱晦的朝她們眨眨眼。
範秋紅心說,你現在朝我擠咕眼有什麼用啊,人都到門口了才想起來告訴我!
毫不掩飾的白了高玉和一眼,高玉和…
我也是剛知道沒多長時間啊!
鄧重陽不理會他們之間的眉眼官司,笑盈盈地對市領導和市革委會的領導說:
“領導們,現在你們參觀的是我們軍備廠的庫房。
這可是我們軍備廠很重要的一個部門,前兩天我開思想整頓會的時候就深有體會了。”
他意有所指的對範秋紅笑,想起了小小一個庫房,就把他整個思想整頓運動整的雞飛狗跳,到最後一個人去上課的也沒有。
“這位是庫房的範主任,她可是在這庫房主任這個崗位上乾了許多年的老同誌了。”
他像模像樣的給所有領導介紹。
範秋紅輕輕臉頭,沒否認自己把鄧重陽的課攪和了的事兒。
笑著問了句,“領導好。”
鄧重陽微微咬了咬牙,沒見過哪個女人臉皮這麼厚的。
他又指著秦綿綿對所有領導說:
“領導們,這位秦乾事可得重點向你們介紹一下。
她可是獲得了今年軍備廠的優秀員工稱號,並且前段時間去了京市參加優秀工人代表大會。
不但作為優秀工人在會上發言,還收到了京市領導的一致好評呢!”
經過了鄧重陽這一番渲染,所有領導們看著秦綿綿都眼前一亮,紛紛誇獎道,
“沒想到小秦同誌這麼年輕,卻這麼有作為!”
“小秦同誌,這真是給咱們南城長臉了呀!”
秦綿綿知道鄧重陽葫蘆裡沒賣什麼好藥,但還是笑著說:
“各位領導過獎了,這都是廠裡對我的栽培,才讓我在短時間進步的這麼快。”
領導們紛紛點頭,對秦綿綿的讚揚之意儘現臉上。
鄧重陽微笑地看著這一切,突然話風一轉。
“各位領導這次來軍備廠,不是為了視察廠裡的工作情況嗎?
我認為這麼優秀的一個科室,最適合各位領導來考察了。”
秦綿綿和範秋紅一時警鈴大作,心說來了!
市革委會主任聽到鄧重陽這麼說,立馬點頭笑道,
“我看很好!軍備廠這些年,也沒有人因為思想問題被處理下放,想必所有人都思想端正,業務水平過硬!
咱們就抽庫房來考核一下,看看高廠長帶隊伍的水平怎麼樣?
是不是像他說的那樣,軍備廠所有工人都儘職儘責,沒有任何問題?”
高玉和麵色一肅,這是記仇他不配合革委會的工作了?
這麼多年,他一直扛著革委會的壓力,沒想到人家都在心裡記著賬呢。
見沒人反對,市革委會的領導轉頭對鄧重陽說:
“那就這麼辦吧,軍備廠就考察庫房吧。”
鄧重陽笑著點頭,衝著後麵說了聲,
“那讓我們革委會的新乾事來考核吧,給新人一些機會嘛!”
然後他轉頭對秦綿綿說:
“這還真是巧了,我們革委會的乾事也姓秦,不知道和小秦乾事認不認識。”
謝重陽的笑讓秦綿綿覺得滲的慌,她見後頭走過一個人來,抬眼一看。
媽喲!那不是秦麗嗎?
秦麗笑盈盈的走上來,也不知是對秦綿綿說,還是對其他人解釋。
“我和綿綿是堂姐妹,從小一起長大,關係很親密,就不用介紹了。”
秦綿綿在一邊悠悠的來了一句,
“關係這麼親密,我也沒聽麗麗姐說過要來軍備廠上班呀!”
這話一出,好些人都笑了。
可不是嗎,這哪像親姐妹的樣子啊,連到一個單位上班了都不提前打招呼,還口口聲聲說關係很親密呢。
秦麗聽了這些笑,麵色有些尷尬。但隨後就立馬換上了公事公辦的表情,她嚴肅道,
“我這是不想把私人感情摻雜在工作當中,務求實事求是,絕不搞拉關係走後門那套!”
一副馬上就要大義滅親的樣子。
秦綿綿低聲嬌嬌的來了一句,
“秦乾事,既然你都說不想拉關係走後門了,為什麼還當眾說我們是堂姐妹,這不是和你的初衷不合了嘛…”
眾人一聽,可不咋地!
是你先主動說和秦乾事是堂姐妹的,現在又搞這出不認識的樣兒,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小秦乾事簡直太倒黴了,攤上這麼個堂姐,又想當那啥,還想立個大牌坊,好事兒咋都讓她攤上了呢?
秦麗一看大家都用異樣的眼光瞅她,眼看事情有點要往不好的地方發展,連忙板著臉咳嗽了一聲,
“和考核無關的事先不提了,既然身在庫房崗位,我們就要考察你們對庫房保管物品的熟悉程度。”
秦麗的眼神在範秋紅和秦綿綿,還有小李小代身上打量了一圈,最後落在秦綿綿身上。
“未免有人說我假公濟私,再加上秦乾事又是庫房的中流砥柱,這樣吧,庫房接受考核的人員就是秦乾事吧。”
她嚴肅著說,可是嘴角卻上揚了一抹弧度,頗有些要看好戲的意思。
範秋紅聽她這話,心裡一激靈,立馬就走上前來,
“我是主任,考核我吧!”
她心說綿綿一共才在庫房待了幾天啊,對這些東西一點都不了解,肯定完蛋呀!
考核她的話,雖然剛入庫的這些東西她還沒來得及看,但原來那些東西她都是有印象的,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秦麗的手比了個暫停的手勢,然後搖搖頭,
“範主任,您是這庫房的領導,您就彆參與了。”
“可秦綿綿才來庫房沒幾天,她對庫房並不熟悉,要不就讓…”
範秋紅看了小李小代兩個一眼,心說隨便派出一個人去都比綿綿強啊!
綿綿就剛才翻了一遍庫房明細,她敢打包票在這之前,她連庫房裡有什麼都不知道!
就這樣,怎麼可能能通過考核呢?
秦麗看了已經走出來,準備接受考核的小李小代一眼,笑著說:
“既然是這樣,我們就更不能把自己的短板藏起來了,考核考核,挑著人考核,還算什麼考核?”
範秋紅眉頭一挑,心說你還知道啊!挑著人考核算什麼考核?
你挑來庫房時間最短的人考核,難道就不是挑著人考核嗎?
眼見範秋紅怒了,秦綿綿連忙一把拉住了瞪眼的範秋紅。
她瞟了秦麗一眼,然後對所有領導說:
“各位領導,我才剛來庫房沒有多長時間,我是我們庫房裡最不中用的那個。
但我們廠長和主任從我來的第一天,就教導我說:可以不懂,但不能害怕。
既然秦乾事千挑萬選的,選中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