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青將他的袖子挽起來,冬天的衣服穿得厚,她廢了些力氣。
她感覺自己的手指在發抖,她希望自己的記憶出了錯誤,她希望那個出現在她腦海中的片段不是真的。
可是當她看到小孩子手臂上留著的那塊疤時,她整個人都怔住了。
肉嘟嘟又白嫩嫩的手臂上卻有個圓圓的褐色的難看的疤,如此的刺眼。
心頭突然充斥著一種複雜的情緒,酸澀的,自責的。
一陣寒風吹過來,她感覺他抖了一下,可是他還是乖乖的任由她撩開他的袖子,一動也沒動。
林青青回過神來,將他的袖子卷下來。
她站起身向站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易澤延看過去。
不再是那種謙和又溫和有禮的表情,此刻他眉峰微蹙,麵色有些凝重望著她。
林青青深吸一口氣衝他道:“易先生,我能和你談談嗎?”
他嘴角勾了勾,笑了,“好。”
他走過來摸了摸小淵的腦袋說道:“你先去學校。”
小朋友表情疑惑在爸爸身上看了看又在林青青身上看了看,漂亮的眼睛眨巴了幾下,不過他很乖,什麼都沒有問,背著他的小書包去了學校。
易澤延走到車邊拉開車門,他眉眼間含著笑,深沉的,讓人看不透徹的笑,“請。”
林青青走上車坐下,易澤延也從另一麵上來,司機已經不在車上了,車上的玻璃全部關上了,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就她和易澤延兩個人。
在這之前,這個男人對她來說就是一個有過兩麵之緣的陌生人,是一個她很喜歡的小男孩的父親,是那個氣場強大,高不可攀的易先生。
唯一有過一次很不普通的交集就是昨天,他幫她教訓了要打她的龍哥。
第一次和易澤延見麵的時候他給了她一張名片,名片上他的身份是易誠集團總裁。她不知道易誠集團是做什麼的,所以那天睡前她特意在網上查了一下。
這一查她不禁大驚失色。原來易誠集團的前身是祁洲酒業。在五年前,在她還沒有失憶的時候,祁洲酒業還沒有上市,可是它在國內已是耳熟能詳的品牌了,尤其他家的一款祁洲窖酒非常出名,這款祁洲窖酒中一個係列還是專門用來接待外賓的。
易家算是釀酒世家,家裡從曾祖父開始就是釀酒的,後來慢慢發展下來,易家有了自己的酒品牌,大概在十年前易澤延接管了祁洲酒業,在他的帶領下,易氏酒業已在四年前成功上市,而易家產業也更上一層樓,然後祁洲酒業正式更名為易誠集團,如今易家已經不單單隻賣酒,還賣一些飲品和零食,規模很大。
而且易澤延不久前還被評為最年輕的優秀企業家。
那時候查到他的身份之後她就很清楚,這個男人處在和她完全隔開的世界裡,或許兩個世界有所交集,可是卻永遠無法交融在一起。他的世界是讓人望塵莫及的,就像他的人一樣,看上去美好而又親和的,可是你很清楚,他是那種站在山巔上隻能遠觀無法靠近的人。
可是現在,他對她來說或許還有另一種身份,很親密的身份,他和她的世界竟真的交融在一起。
他或許……是她的丈夫。
很驚詫的感覺,好像在做一場遙不可及的夢。
“你想和我聊什麼?”他先開口。
他的聲音有一種獨特的磁性,他的語氣很輕,可是他的氣場好像交織在了他的話語裡麵,使得他的話也帶著一種讓人敬畏的味道。
林青青調整了一下呼吸,她看向他,眼前這個俊朗卻又遙遠的男人,她問道:“我是你的妻子嗎?”
她看到他麵上的笑意慢慢收斂,眸光逐漸變得淩厲起來,他盯著她看,她放在腿上的雙手下意識握緊,她迎著他的目光,想要他親口給她答案。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說道:“嗯,你是我的妻子。”
他說的輕描淡寫的,好像隻是在陳述一個簡單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