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俊宇有些訝異地看了楊光一眼,不過很快把目光收了回去。
今天張露露死皮賴臉跟著楊光來這邊,原因是她爸過來了,她壓根不像見她爸,就抓著他一起來這邊玩。楊光一直沒怎麼搭理他們,他們也習慣了,反正他們相處起來就是他們熱臉貼楊光的冷屁股。
一般楊光說“隨便”,就是會參加的意思。
楊光明顯不是會找人假扮情侶的人,到時他就一個人跟著他們幾對成雙成對的人一起去玩嗎?
想到這裡,郭俊宇又忍不住看向宋頌。
他總覺得楊光對宋頌似乎不太一樣。
幾人看了會肥皂劇,轉眼到了飯點。
宋頌作為半個東道主,對縣城裡有什麼能吃的門兒清,帶著他們去嘗嘗鮮。
小地方沒什麼大飯店,更沒有什麼特色菜,勝在食材都是現成逮來的,和城裡那些飼料養的不太一樣。
張露露是個小吃貨,嘗上一口眼睛就亮了,隻覺這些食物鮮得能讓她把舌頭都吞了。
飯後宋頌就回家去,和妹妹宋融融說起七夕去省城玩的事。
宋融融想了想,說:“去省圖書館。”宋頌上回向她擺顯過省圖那本藍本本,對省圖書館很感興趣。
宋頌揉揉她腦袋,一口答應:“好,我們一早過去。早上我陪你在圖書館看書,下午你陪我去玩。”
宋融融一臉“你這麼大了怎麼還要人陪你玩”的表情,勉為其難地答應了這個交換條件。
宋頌又老老實實地刷了幾天題。
七夕前兩天,洪飛回來了。
洪飛從小長得比同齡人快,那身高跟打了激素一樣,一天天地往上竄。
當初宋頌就是靠著洪飛這體格,才能對學校周圍那些小流氓們進行“以德服人”的思想教育。
老朋友見麵,哪怕好些日子沒見也不會生疏。
洪飛回家給他媽使喚了一天,晚上就約宋頌出去擼串。
宋頌欣然答應。
小縣城的夜晚也挺繁榮,到處都是路邊攤,白天男人們都得乾活,入夜之後難得的放鬆就是出來吃宵夜,幾盤炒螺炒粉一上桌,大夥一起邊嗦螺邊聊天,奢侈點的就再來幾瓶啤酒。
這種簡單的快樂,伴隨著不少人度過無數個火辣辣的夏天。
如今雖然已經是夏末秋初,夜宵攤和燒烤攤依然繁榮,宋頌和洪飛在熟悉的燒烤攤前坐下,一人要了幾把自己愛吃的串兒,坐下先喝起了啤酒。
許久不見,洪飛先問起宋頌是不是真要複讀。
宋頌笑著說:“已經和老蔡說過了,明年還去他的班。”
在九十年代複讀是很正常的事,根據前兩年的數據統計,每年參加高考的人數是二十萬左右,其中複讀生的就有八萬多,占了差不多一半。很多應屆生家長對複讀生的存在都不太滿意,可惜複讀這事從恢複高考以來就很普遍,一時半會根本禁絕不了。
洪飛真情實意地說:“你家要是有困難就和我開口,我們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你彆犟。”
宋頌笑了:“能有什麼困難,我和劉姨說好了,等我爸出院了,就租她家的大房子,帶院子的那種。我爺爺是個閒不住的,到時他可以在院子裡種種菜。”
見宋頌不像在說假話,洪飛才放下心來,和宋頌說起隊裡換了教練的事。
提到踢球,洪飛眼睛都亮了起來,跟宋頌誇起了新教練來。
省隊換的新教練以前就是踢球的,退役之後被返聘為教練,這次調到他們省隊來看著是想搞出成績來的!
這次洪飛回來,主要是想看看他媽,順便告訴他媽自己接下來的訓練會安排得比較密集,興許不能常回來了。他媽聽了很高興,說讓他彆惦記著家裡,他要是經常回來她還覺得他礙眼呢。
至於孫教練,洪飛沒多提,他對這個前教練不是很喜歡,壓根不想和宋頌說起孫教練那些惡心人的做法。
洪飛隻感慨了一句:“人和人真的不一樣。”
宋頌笑著應和:“對,人和人真的不一樣。”
兩個人吃飽喝足,各自回家。
蘭姨見洪飛回來,又追問:“讓你問頌頌家裡缺不缺錢,你問了沒?”
洪飛覺得蘭姨對這事過分積極,有點納悶。
他搖著頭說道:“他說不用,還說等宋叔出院就換房子住。我看他挺輕鬆的,不像在說謊,就沒再問了。”
“就怕頌頌好麵子,缺錢也不和我們開口。”蘭姨知道洪飛真的換了新教練,自然更想幫宋頌家一把。
洪飛不以為然:“我和頌頌什麼交情?他真要缺錢還會不和我說嗎?”
蘭姨想到宋頌和她一起瞞著洪飛的那些事,在心裡歎了口氣。
她這兒子什麼都好,就是心眼太實在。
宋頌從小聰明又敏感,這樣的人天生就是驕傲的。
要是借一次錢就能把事情解決了,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開口。可要缺口要是像個窟窿一樣怎麼填都填不滿,宋頌是不會向彆人張嘴的,隻會自己想辦法慢慢去填。
宋媽也是這性格,隻要自己能扛過去的,她肯定會自己扛著。
難得兒子回來一趟,蘭姨也沒再提宋頌家的事,而是說:“我16號去培訓中心講課,我講完課去省隊看看你,到時你出來和我一起吃個飯總行的吧?”她又給洪飛講了宋頌幫她報名和改稿的事,讓他一定得對宋頌好些。
洪飛聽他媽翻來覆去地叮囑,簡直覺得宋頌才是他媽的親兒子。
不過他和宋頌關係鐵,也不在意這事兒,隻連連答應。他常年在訓練和比賽,這兩年回家的次數越發少了,平時都是宋頌在照應他媽,他們能是一般交情嗎?
就算他媽不說,他和宋頌也比親兄弟還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