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回去。”
顧臨深開口。
顧家一大家子人齊齊看著顧臨深。
自從上次顧臨深自己跑出去,他們就格外關注顧臨深的一舉一動。
顧臨深表現得一切如常,大部分時間還是一個人待著,有時候是獨自出了神,有時候是在看一些彆人看不太懂的原文書。他們一家子雖不算人均高學曆,但大學都是念過的,很多時候卻根本跟不上顧臨深的思維。
他們早就知道這孩子是特彆的。
沒想到顧臨深乖了這麼多天,臨到要回去時卻鬨了幺蛾子,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顧臨深從小接受的是特殊教育,沒怎麼去過學校,學業倒是無所謂,他目前已經拿到不少青少年獎項,而且全都是金獎,足以幫他敲開任何一座大學的大門。
可大學也不是顧臨深需要的。
顧臨深根本不適合那種按部就班的教育。
為了給顧臨深鋪好未來的路,家中已經拜托一位搞研究的前輩帶著顧臨深做項目,要是顧臨深喜歡的話,開學就可以去跟組。
現在顧臨深說不回去。
顧家父母麵麵相覷,不知這邊有什麼東西吸引了顧臨深。
顧家大哥想到那天安安靜靜站在溜冰場外看著彆人玩鬨的弟弟,心中有些酸軟。
他們早早為弟弟打算好以後的路,覺得科研是對弟弟比較友善的領域,它歡迎天才,更不介意不善溝通這種小缺點。
隻是弟弟從來沒表現出喜歡或不喜歡,有東西給他擺弄,他就安安靜靜地擺弄;沒有,他也不惦記。
這是弟弟第一次清晰地表達自己的意願。
顧家大哥轉頭勸了父母幾句,對外祖父和外祖母說:“外公,外婆,就讓小深在這邊住一段時間吧。”
“小深願意當然好。”外祖母眉開眼笑,拉著顧臨深左看右看。
這個外孫她見得最少,也最心疼,當初她那小兒子鬨騰出不少事,害得女兒孕期一直氣不順,最後還早產剩下顧臨深。聽醫生說,她外孫這病要麼是遺傳的,要麼就是產婦孕期心情鬱結、身體心理狀態都不好,才導致外孫出現這種情況。
聽了醫生這些話,外祖母心裡那叫一個後悔,隻恨沒有早點清理門戶,把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混賬兒子踹出家門去。
現在孫子的病情有了好轉,還願意到她這邊小住,她心裡隻有高興。
恨不得把這些年沒機會給他的疼愛都補給他。
顧臨深最終得以留在外祖家。
回去的路上,顧家父母憂心忡忡,害怕顧臨深在外祖家出什麼事兒。
倒不是他們不相信外祖家上上下下會好好照顧顧臨深,隻是兒子從小到大都沒離開過家,驟然不在身邊了,他們哪能習慣?
顧家大哥見父母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樣,不由把顧臨深那天說的話跟他們講了。
顧家父母聽了頓時沉默下來。
從一個多月前起,兒子忽然有了轉變,他會抬起眼睛看人,會嘗試著聆聽彆人說話,偶爾還會生澀地接上一句,雖然說起話來不太順暢,基本的交流卻已經不成問題。
他們都為此高興。
可是他們沒想過兒子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改變。
他們也不知道那些再簡單不過的事,兒子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做到。
自閉症往往是生理性的,而非心理性的,不是說想克服就克服。兒子能有這樣大的改變,已經算是奇跡了!
他們隻想著顧家有錢,可以一輩子把他當小孩養著,給他鋪好以後要走的路,請人幫他打點好生活和工作上的瑣事。他同樣可以平安順遂地過完這一生,就算一輩子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也無所謂。
可他們沒想過,兒子想不想過這樣的一生。
顧父也沉默良久,最後一錘定音地做出了決定:“陸老那邊,先緩緩吧。”
顧家大哥點頭。
弟弟還小,很多事不急於一時。
……
宋頌這幾天在家和醫院之間來回奔波,空餘時間就刷刷題,日子過得挺充實。
就這麼幾天的功夫,宋爺爺的手術已經做完了,隻需要再觀察幾天就能出院。
宋頌心情很不錯,踱著步子優哉遊哉地往家裡走。不想才走到半路,就有個盯著紫色頭發的小年輕跑來喊住他。
“宋哥!”對方熱情叫喚。
宋頌挑眉,笑問:“有事?”
對方搔搔後腦勺,說道:“店裡來人了,說想找你做什麼形象設計,你要不要過去看看,她說能給這個數。”他朝宋頌比出五根手指,“五百塊,單給你的,我們的人工費另外算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