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頌覺得挺稀奇。
難道做個夢,還能把一身毛病給夢沒了?
宋頌不由問起顧臨深到底是怎麼克服的。
顧臨深認真地說:“我練習了很久很久。”
沒有宋頌的日子裡,每一分每一秒都那麼地漫長,他必須把每一天都安排得滿滿當當,才不會經常想著宋頌。
顧臨深表情太認真,宋頌一時不知道該說點什麼,隻得領著顧臨深去小賣部買了瓶水,兩個人就在小賣部門口輪流灌了幾口解解渴。
宋頌正要把空瓶扔掉,就聽有人開口冷嘲熱諷:“水都喝同一瓶,這麼省啊。”
宋頌轉頭看去,發現是一班的,連有些熟悉,就是隔了一屆,不太認識。他眉頭一挑,笑著說:“怎麼?你想請我們喝?”
對方噎住。
對著宋頌這張臉,其實很難討厭起來,不過世事無絕對,他就挺討厭宋頌的。主要是他家有點關係,知道顧臨深背景很深,他爸要他想辦法和顧臨深打好關係。
可惜他每次趁著顧臨深落單的時候去刷存在感,顧臨深都不太理會他。而且經過他這麼長時間的觀察,發現顧臨深隻要來學校,基本就和宋頌黏在一起,為數不多的落單基本是宋頌有彆的事要乾,他一個人等在外邊。
這黏糊勁,簡直比那些上廁所都要手拉手的女生還可怕。
剛才他遠遠看見宋頌和顧臨深你幾口我幾口地喝水,忍不住就想過來譏諷幾句。
其實男生之間這樣喝水很正常,尤其是運動過後,一大瓶水整隊人輪流喝都是常有的事。隻是,這事發生在宋頌和顧臨深身上看著就很古怪,他們怎麼看都不像缺那兩個錢的,用得著這麼分著喝嗎?
“你想得美。”對方扔下這麼一句話,就轉身買水去了。
宋頌跟顧臨深往回走。
顧臨深跟宋頌解釋:“我不認識他。”
宋頌腳步一頓,轉頭看向顧臨深。
顧臨深目光幽深,定定地注視著宋頌說道:“我誰都不想認識。”
顧臨深記得這個人,這人好像經常往他身邊湊,每次主動和他說話。
這讓他想起了“夢裡”的事情,那時候似乎也有這樣的人,他雖然不太喜歡,可是大哥說需要這方麵的人才,想他幫忙帶一帶,他就答應了。
那個時候,宋頌也是在意的吧。
他在“夢裡”一次次地回看過宋頌當時站在窗外的眼神,隻恨時光不能倒流,他不能去告訴當時的自己,彆和那個人說話吧,去找宋頌吧,宋頌最心軟了,隻要他找過去了,宋頌就不會不要他。
宋頌聽了顧臨深的話,心頭一跳。
他抬眸,對上顧臨深專注的目光。
“我不想認識彆人。”顧臨深不知該怎麼表達心裡的想法,翻來覆去隻說出這麼一句話。
“這是不對的。”宋頌揉了揉眉心。
他覺得自己需要冷靜一下,捋一捋他們之間的關係。
朋友之間肯定不是他們這樣的,再這麼發展下去,顧臨深還是會和以前一樣誰都不願理會、誰都不願接觸。
理智告訴宋頌,他應該引導顧臨深走上正常的道路。
可心裡又有個聲音在說,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顧臨深沒有必要非要和彆人一樣。
顧臨深天賦擺在那,未來注定要成為熠熠生輝的存在,他根本不需要和普通人一樣去進行那麼多的社交活動。誰能定義某種生活方式是“正常”的呢?隻要他的天賦足夠高,高到人人都必須仰望的地步,他就是誰都不想搭理,又有什麼所謂?
非把顧臨深擰成和彆人一樣,對他而言是不是一種痛苦?難道顧臨深和他一樣努力結交很多朋友、每天有忙不完的應酬,就會覺得很幸福?
誰又能定義幸福呢?
宋頌說道:“你讓我想想。”
他覺得有什麼東西出了錯。
顧臨深乖乖地沒再說話,隻安安靜靜地跟著宋頌往回走。
迎麵吹來涼爽的河風。
這兩個月他們每天都這樣一起回家,日子過得很簡單,卻又很快樂。
讓人有種希望能一直這樣下去的感覺。
“你沒有必要勉強自己。”
過了很久,宋頌終於再次開口。
“你想交朋友就交,不想交就拒絕,你想怎麼樣都可以,永遠不要勉強自己,也不必因為我就特意搭理誰或者特意不搭理誰。”
顧臨深聽了,認真地說:“不勉強。”
隻要宋頌開心,他做什麼都不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