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個學生嬉鬨著進了奶茶店。陳靜聽著身後學生的嬉鬨聲, 握著檸檬茶,沒動。於從怕接不住她的眼神,挪過一旁的檸檬茶, 喝了一口, 那不知名的味道令他下意識地看眼手中的檸檬茶。
陳靜見狀,問道:“很難喝?”
於從頓了頓。
沒有搖頭, 即使心裡是這樣想。
陳靜笑了, 她又喝了一大口,道:“普通生活就是這樣, 奶茶裡麵沒有奶也沒有茶,隻有奶精跟茶粉。”
“資本家不喝這個, 卻一年幾千家店地開, 遍地開花,賣他們不喝的東西。”
於從咳一聲。
總覺得這話在罵傅總。
但他沒有證據。
陳靜說完這話,又喝了幾口。她總是這樣, 在哪兒好像都很美,無論是在高樓大廈, 還是在這破小的奶茶店,總有新的美,閒適地融合到新的環境, 也會有新的見地與看法。
看她喝得那麼自在。
於從又挪過檸檬茶,嘗試又喝一口,但似乎還是沒覺得好喝, 隻覺得滿嘴的冰以及不知名的茶味。
他索性不喝了。
跟陳靜說,可以考慮一下,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傅恒一個機會。
這時。
肖梅推開窗戶往外看。
陳靜看到母親, 知道可以吃飯了,她拿過檸檬茶說道:“我該回去吃飯了,以後有機會你來周鎮再請你吃飯。”
於從點頭:“下次我請你。”
隨後,他看向陳靜。
陳靜沒看他,走出遮陽傘,往外走去。
幾秒後。
她腳步停下,對於從說:“明晚,讓傅臨遠給我打電話。”
於從頭一次聽到她喊傅總的全名,愣了下,隨即立即應了聲好的。陳靜便往家裡走,她低頭還在喝檸檬茶,然後慢吞吞地走上了樓梯,側臉一閃而過,美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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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靜進門,肖梅端著菜出來,看她一眼,“誰來找你?”
陳靜把檸檬茶放在鞋櫃上,換了鞋,關上門,說道:“以前公司的同事。”
“哦,來這兒乾嘛?”肖梅擦擦手,取下圍裙,搭在椅背坐下,問道。
陳靜也在桌旁坐下,拿起筷子,夾起排骨,說道:“來這兒看項目。”
“那麼大個集團,還看上咱們這小地方啊?”肖梅想了想,“不過也有可能,市中心的小區房據說都是大集團開發的。”
陳靜笑笑,嗯了一聲。
她吃著飯,看向肖梅,“媽,你跟爸爸,以前對我有什麼期盼嗎?”
肖梅咀嚼著飯菜,“當然有了,讀書希望你考個好學校,大學希望你選個熱門專業,畢業希望你找份好工作。”
她抬眼看陳靜一眼,“這些,你都實現了。”
陳靜一聽,笑了。
“那現在呢?”
“現在啊,希望你嫁個好人。”肖梅想了想,陳靜擺手,“不是這個,我現在失業中。”
肖梅:“什麼失業,你不是要開客棧了嗎。那些鄰居的狗話你不要聽,都是些什麼鬼。”
陳靜回來後,沒有再回京市,二月過了都還在家裡,那些個鄰居就開始亂傳,陳靜肯定是在京市混不下去了才回來的,否則這麼一個高材生回來乾嘛,傳得那叫一個難聽,有人甚至開始顯擺自己那女兒那兒子,在黎城,在廣市,在海城,在京市,都要攢錢買公寓啦,要買車啦。
找了個富二代男朋友啦,開豪車啦,天天名牌包背著啦。
就差炫到陳靜麵前。
肖梅有時聽著真就好氣,她們就差把混的不好四個字釘在陳靜的臉上。
肖梅看著陳靜道:“我現在對你真沒什麼期盼,就希望你健健康康的。”
“不過,你爸以前偶爾也會幻想女兒以後很牛逼,罩著他。”肖梅說起丈夫思念之情就上來了,陳靜的爸爸是個樂觀的人,偶爾太累了,回來會開玩笑,女兒富養著,以後富養他。
陳靜想起父親。
心裡也是一暖。
人活爭口氣樹活一張皮。她也聽了外麵的流言蜚語,她始終淡定,但肖梅委屈。母女倆繼續吃飯,肖梅想到了什麼,又開始嘮叨陳靜不要喝那麼多冰的,現在月經好不容易不疼了,彆又給整回去了。
以防萬一,她問陳靜,“還能抓到那位神醫的藥嗎?”
陳靜一頓。
她放下筷子,拿過紙巾擦擦唇,笑道:“抓到了乾嘛?現在沒事就不吃,逢藥三分毒這是你說的。”
肖梅:“就想著穩固穩固。”
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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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周晨偉來家裡,給陳靜帶了他之前調查的資料,他說:“前幾年就想弄了,但想了想還是把錢存起來,以防萬一,因為我媽媽的身體原因。”
肖梅給周晨偉倒了杯水說道:“你是個好孩子。”
周晨偉一笑。
陳靜翻著那些資料,挺詳細的。隨後,她合上資料,打算再去現場看看。周晨偉見狀,說道:“我陪你去吧,我把我之前知道的情況都告訴你。”
他現在不做。
但是他可以幫陳靜。
陳靜一頓,詢問:“你今天不忙嗎?”
“不忙,抽出一天的時間是有的。”周晨偉一笑。
“那麻煩你了,中午請你吃飯。”陳靜微微一笑,她拿過外套穿上,頭發紮起來,拎過小包。周晨偉回店裡去拿車鑰匙,他有輛銀色小車。陳靜走下樓梯,正好看到對麵還在裝修的商超,她靜看幾秒。
周晨偉恰好把車開來。
陳靜收回視線,拉開副駕駛坐進去。
周晨偉啟動車子,商超還沒開,但已經得到很多的關注,路過的人都會看它幾眼。周晨偉的車調轉車頭,往另一個鎮開去。
還是來到陳靜跟肖梅看中的那片有油菜花的地,這兒環境是真的很好,空氣新鮮。周晨偉跟陳靜介紹,說:“租呢,其實最好是租幾塊地,因為如果關係不夠硬,另外那些戶主如果看生意好,妒忌了偶爾會搗亂,不過這些戶主也可以去處理,但要是碰上不好的戶主,也挺麻煩,容易擺爛。那就很容易影響生意。”
周晨偉之前也是因為這點擱置。
他錢沒那麼多,沒辦法投全部,隻能租一小塊地方。
錢投進去了。
房子建好了。
要是碰見這種事情,那就隻剩下虧。
麵對這些人,最好的辦法都是用錢擺平,除非人脈特彆硬。
陳靜的資金當然也不足以一口氣吃那麼多下來,她也隻能一點一點地吃,有些事兒確實說起來很容易,但真的麵對了,真有點難。
兩個人走了一圈,也去了解那家活得好好的客棧,聽了他的說法,他挺孤獨的,這兒就他一家,形成不了規模,隻能自己不停地做便宜宣傳,吸引那些遊客來。從客棧出來,陳靜跟周晨偉又到處去走走。
周晨偉對這兒比肖梅熟悉多了,加上是年輕人,懂得更多。
陳靜聽著他說。
碰見一賣冰糖葫蘆的,周晨偉買了一串給陳靜,他說:“這個糖特彆脆,一點都不粘牙。”
風吹到陳靜的劉海,陳靜撥開,迎著風跟陽光笑著接過,“我試試。”
周晨偉逆光。
但看著她被陽光投射的眉眼。
心再次怦怦跳。
隨後,二人去吃了午飯,又再走一圈彆的客棧,看看人流量。天色將晚,兩個人才回周鎮,肖梅做好了飯,留周晨偉吃飯,周晨偉沒留,他要回去給他媽媽做飯。肖梅一聽,立即裝了兩個飯盒給他。
還裝了一保溫壺的湯。
說這麼晚再做飯什麼時候能吃呢。
周晨偉有幾分感動,說了好幾聲謝謝,然後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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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半。
卓越萬代。
桌上的筆記本亮著,旁邊堆著幾份文件。傅臨遠起身,來到吧台,他打開酒瓶,倒了杯酒。
酒液入高腳杯,光線打在杯底。傅臨遠拿起手機,走到落地窗前,他今日穿著黑色襯衫,袖子挽起來,露出半截手腕。
他把玩手機,隨後,撥打陳靜的電話。
音樂鈴聲響起。
不一會兒,那頭接起。
剛洗完澡,陳靜擦著頭發,輕聲喊道:“傅總,晚上好。”
傅臨遠嗓音低沉,“晚上好。”
前麵是落地窗,外麵是夜景,隱約可聽見她那邊擦頭發的聲音,細碎,陳靜在床邊坐下,懶散,睡衣領口微滑落,彼此安靜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