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生病, 陳靜竟生出一種命中注定的念頭,注定她會喜歡上這個男人,注定會為他亂了思緒。
她握緊他的手腕, 往下拽了拽。
她聲音很輕,力氣幾乎沒了,她說:“我不去醫院。我感覺好多了。”
她緊了緊他手腕, 卻還是往下滑。
就在她的手要掉回床上時,傅臨遠反手抓住她的手,捏著,他俯身, 摸摸她的額頭道:“得去,你沒有退燒。”
陳靜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眉眼。
恍惚覺得有點像在夢裡,但思緒卻很清晰,她搖頭。傅臨遠安靜幾秒,想到那次在醫院裡,給她打電話時, 她嗓音裡的顫抖。
醫院, 確實是一個令人容易產生陰影的地方。
他低聲道:“我陪著你。”
陳靜靜靜看著他。
沒回應,傅臨遠直起身子,說道:“肖阿姨, 麻煩你給她拿一件長點的外套。”
“好。”
肖梅拄著拐杖進來,拿下衣架上的薄款的長外套遞給傅臨遠,傅臨遠接過來, 陳靜自知躲不過, 也不再掙紮。傅臨遠拉開她被子,把外套裹在她身上,攔腰把她抱起來, 陳靜手臂抬起來摟著他的脖頸。
摟這一下。
傅臨遠低頭看她一眼。
陳靜靜幾秒,把臉埋在他胸膛,傅臨遠收回視線,長腿一邁就往外走。肖梅急忙跟上,來到門邊,傅臨遠側過身子,看向肖梅,“您腿腳不方便,在家休息。”
肖梅頓了頓。
她也知道自己沒法跟著去,她握緊拐杖,點頭,道:“傅先生,麻煩你了。”
傅臨遠點點頭。
他看眼懷裡昏昏欲睡的女人,走下樓梯,他人很高,樓梯很窄,他大步下樓,樓下風大,他走出樓梯口時,風吹過來,傅臨遠緊了手臂,攏了外套,陳靜已經睡著,秀眉微擰。
顯是難受。
老鐘看到傅臨遠抱著人下來,立即打開車門,傅臨遠抱著陳靜彎腰坐進車裡,車門關上,老鐘趕去駕駛位開車。
車子啟動,開走。
後座安靜,陳靜睡著,偶爾手臂緊了緊,摟緊他。傅臨遠垂眸看她幾秒,隨後,他低頭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她眉心滾燙得很。
很快。
黑色轎車抵達人民醫院,醫院急診這個點人滿為患,近期感冒發燒的人比往常多一些,老鐘進去掛號,因為醫院吵鬨,陳靜醒了,她醒來時,傅臨遠坐在走廊的長條椅子上,燈光往下打在他冷峻的眉眼上。
他偏頭在看手機,馮誌時不時地給他發語音。
在這交錯的環境裡,陳靜靜靜地看著他,傅臨遠撩眼,望向懷裡,陳靜不知為何突然下意識地閉上眼。傅臨遠看她幾秒,隨後抬眼,老鐘帶著護士過來,老鐘說:“沒有床位,這兒輸液都是這樣坐著的。”
傅臨遠嗓音低沉:“那就這兒輸。”
老鐘哎了一聲,護士上前,掛好吊瓶。
接著握住陳靜放在外麵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陳靜瑟縮下,終究還是睜眼了,她對上傅臨遠的眼眸。
傅臨遠抬手,擋住她些許的眸光道,“輸液。”
沒讓她看紮針的地方。
“嗯。”陳靜應了聲,她握緊拳頭讓護士方便找血管,隨後她臉挪開往後看,傅臨遠所坐的這個位置,是比較偏的角落,旁邊就是安全門。她扭著脖頸,傅臨遠則低頭看她,彼此都沒說話。
針在紮。
陳靜心跳在加速。
傅臨遠神色不變,把她抱起來些。
陳靜單手摟著他的脖頸,人坐在他腿上,她臉直接埋在他脖頸處。
護士紮好針。
下意識地看眼這俊帥的男人以及他懷裡的女人,有幾分羨慕,這男人也太好了。
她收了東西。
說道:“時間到了喊我。”
傅臨遠沒應,是老鐘應了,他笑著道:“好的,辛苦了。”
護士走前還是看眼傅臨遠,男人眉眼冷峻得很,疏離感十足,他攏了攏女人身上的外套披在女人的肩膀上,一手握著陳靜的手,挪開,免得針頭蹭到衣服。他嗓音低沉,“睡會兒。”
陳靜沒應。
她累。
貪戀著他身上的檀香味。
老鐘看他們兩人一眼,可不敢在這兒當電燈泡,離開這兒,下樓去抽煙。
冰涼的液/體/輸進陳靜的身體,比吃藥效果要好一些,燒逐漸就往下退,陳靜昏昏欲睡,她聽著他在按手機,時不時地馮誌還打電話過來,報告華輝那邊目前的情況,情況比想象中還要糟糕一些。
陳靜緊了幾分他的脖頸。
大概是生病,就很貪戀,她不想去思考彆的,甚至懶得開口問他,為什麼回來。
處理華輝的事兒不是更重要嗎。
她沒開口。
思緒飄散著,逐漸地睡著。馮誌又給傅臨遠打電話,傅臨遠看眼懷裡睡著的女人,讓馮誌改發微信。
馮誌雖不解。
但還是聽話地改成發微信。
他發的語音。
傅臨遠讓老鐘拿來藍牙耳機,掛在耳邊,點開,一條條聽著。老鐘站在一旁,看著他就這樣抱著陳靜,一抱就是半個多小時,穩如泰山。老鐘覺得換成他,他做不到這麼有力氣,還能這樣一直堅持,傅總的體力是真好,年輕人啊。
終於。
液輸完了。
護士拔針。
陳靜迷迷糊糊地抬眼,迷迷糊糊地按住護士遞來的棉簽,護士拿著體溫槍測了下陳靜的額頭,37.6,她囑咐道:“回家記得吃藥,不要洗澡不要吹風,你跟我來拿藥吧?”
她看向老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