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莫名的反派既視感是怎麼回事??
“不過……”芸枝好奇地湊過來,“小姐是怎麼知道衛三小姐秘密的?”
她雖沒聽清兩人方才的對話,但瞧衛蒔那難看的表情,不用腦子想也知道是不得了的大事,她家小姐是如何知曉的?
寧莞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看見的。”
跟著師翡翡學醫多年,早就練就了一雙利眼,衛蒔有身孕這個再明顯不過了。
魏公子那身子,床都爬不起來,這身孕是怎麼來的,稍稍一想也就知道了。
她隻說看見的,也不多解釋,芸枝笑笑不再追問,她衣裳還沒洗完,過會兒還和張大娘約好一起去做零工,時間快有些來不及了,說了一句就牽著寧沛進了屋去。
寧莞落後一步,陡然想起什麼,一拍腦門,驚道:“衛三你站住,撞破了我的門,你還沒賠呢!”
然而長巷空空,早不見了車馬的影子。
手上沒錢,寧莞暫時也就不想修門的事情,勉強用東西抵好,轉身往裡走。
她本是要出門的,但因鬱蘭莘和衛蒔鬨這麼一場,終究還是打消了往鬨市隨便支個攤子看診掙錢的簡單計劃。
鬱大小姐知道她手裡有衛蒔的把柄,看那表情,興趣甚濃,怕察覺知曉些什麼,衛蒔或者說衛家短期內應該不會過來找事兒。
但過些日子,一旦等到鬱蘭莘忘了今日這一茬,那可就不一定了。
事關衛國公府名聲,指不定會下什麼狠手,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想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為以防萬一,她得想法子和夷安長公主府搭上線。
隻是就這麼大喇喇地上門去,彆說見長公主,估計大門都進不去,說來說去,還是要從魏公子的病上入手。魏公子是夷安長公主的命根子,太醫一天十二個時辰輪流照料,她如今沒有名氣,誰也瞧不入眼,須得找個人心甘情願地幫忙牽線。
寧莞穿過中堂,琢磨著人選。
那頭衛蒔和鬱蘭莘離開十四巷各自分開後沒有回國公府,而是一番喬裝,戴上冪籬,找了間隱蔽的小醫館診脈。
老大夫把脈良久,細細問了些問題,聽罷後沉吟片刻,又換了另一隻手。
衛蒔心驚膽戰,冪紗下冷汗淋漓,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老大夫把脈的時候都詫異地看了她一下。
扇兒小心翼翼地問道:“大夫,我家小……夫人這脈象如何?”
老大夫輕撚胡須,點點頭給了肯定答案。扇兒腦子裡的那個弦噌地斷了,腿一軟,險些栽下去,哆哆嗦嗦地給了銀錢,攙著衛蒔馬不停蹄地回了府。
一回到院子,衛蒔便要扇兒悄悄去把路上買好的落胎藥熬好端來,這事兒絕不能聲張,若是露出一點兒風聲,她這以後的日子就完了,彆說夷安長公主,就是父親知曉了也決計饒不了她。
主仆兩人暗裡商量,沒曾想叫衛夫人撞了個正著。
衛夫人推開門,鐵青著一張臉,揮退下人,隻留了身邊的心腹嬤嬤和知情的扇兒。
她指著衛蒔的手指止不住的發抖,嘴皮發白,氣得說不出話。衛夫人是萬萬沒想到,在她麵前向來乖巧知事的女兒竟然會做出這樣不知廉恥的事來。
這無異於當頭一棒,震得她頭暈腦漲,兩眼發昏。
“是誰?那個男人是誰?!”衛夫人聲音尖利,顧不得貴夫人的氣度端莊,一腳踹在扇兒身上,“說!”
扇兒哆嗦著趴在地上,偷偷看了眼衛蒔,結結巴巴道:“是、是宋夫子……”
“宋文期!”衛夫人眼前發黑,靠在劉嬤嬤身上大喘了兩口氣,兩眼看向無措的衛蒔,哭罵道:“你怎麼敢?你怎麼能……你這蠢貨!天殺的,你這是要我的命啊!”
宋文期出身清寒,並非名門世族,因連續兩年在京都棋藝大賽上奪魁頗受矚目,是府裡特意請來給小公子們教授棋藝的。
當時不少府上都有請他做棋藝先生的意思,衛夫人動作快才先一步招到了人,她當時還挺是高興得意的,怎會想到招來的是個禍害!
她好好的閨女,不嫁給魏黎成,就是做皇子正妃也使得,他一個落魄先生,哪來的臉?哪來的膽子!
衛蒔被衛夫人這般模樣嚇著了,上前想說什麼,衛夫人卻不理她,冷冰冰地看向扇兒,“說,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給我說清楚!膽敢有半點兒隱瞞,你一家子都彆想走出這府去。”
扇兒哪敢隱瞞,一五一十將衛蒔和宋文期這一年的往來說了個清楚,從兩人親近歡好到今日去十四巷,事無巨細,半點不落。
衛夫人聽完,臉覆寒霜,陰翳森冷,問衛蒔道:“說吧,現如今你怎麼想的,你是鐵了心要跟他,還是掩下此事另謀個前程?”
衛蒔不敢吱聲兒,她是喜歡宋文期的,要不然也不會意亂情迷下半推半就地成了好事。
她不說話,深知她性子的衛夫人哪裡會不清楚她在想什麼,一聲長歎,恍若老了十歲,“無論如何,這個孩子都不能要,衛家丟不起這個臉,夷安長公主也丟不起這個臉。”
“扇兒,去熬藥來,翠姑,從今天起封了院子,對外稱三小姐生了病須得靜養,你再去請個信得過的女大夫來,這些日子就留在院中近身幫小姐照看身子。”
扇兒與劉嬤嬤應是,一起退了出去。
衛蒔聽著這一一吩咐,頭埋得更低了,衛夫人又道:“我再說一遍,衛蒔,那個男人到底值不值得,寧莞又是從哪裡得知的始末,這個中關竅你自己要想清楚。”
衛蒔低低應了,咬唇支吾道:“那寧莞……”
衛夫人撥弄著手中佛珠,指尖微涼緩下躁煩,又恢複了素日的沉穩,“你莫理會,我來處理。”
“當時鬱蘭莘也在場,女兒……”
衛夫人揮手打斷她的話,“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