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者……怪也。
他垂了垂眸子,凝視著劍柄墜下輕輕曳起的雪穗,良久才又抬起眼來。
坐在方桌旁的女子一口一口咬著包子,眼簾輕輕半落著,髻邊簪著素色絹花,清秀和靜,與清江芙蕖彆無二致。
他一頓,突然略略抿起唇角,現在是第一百零二次。
用過早飯,便不在此逗留,兩人再度出門。
裴中鈺雙親早逝,由祖父祖母撫養成人,兩位老人在三年前便相繼過世了,他孑然一身,也很少回裴家的空宅子去,多是浪跡天涯,四海為家。
他見過大漠雪山,長河落日,也見過小橋飛花,曲流婉轉。
如今帶著寧莞,倒不好這樣走哪兒算哪兒。
思慮片刻,便決定轉道南江,回往裴家老!老宅。
走了約莫半個月,在涼風索索的時節裡才抵達目的地。
兩人剛走到南江城外的紅楓林,便碰見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路上總有人妄圖挑九州一劍下馬,借以正道,而這一次是寧莞頭一回看見裴中鈺拔劍。
這便是站在劍者高峰,雪山之巔的男人。
九州第一劍,一劍平九州。
寧莞牽馬站在遠處,看著那處紅楓落葉,霜衣漸染,不禁出神。
直到那邊刀劍聲停,她才長長呼出一口氣來。
寧莞搖搖頭,平緩下心緒。
裴中鈺慢步過來,接過韁繩,又是素日不疾不徐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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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幾步,不見寧莞跟上,側了側身子,疑惑地看向她。
寧莞一笑,立時跟上。
初到南江的第一天,成了最深刻震撼的一份記憶,之後的日子更趨近於平靜。
秋天悄悄過去,冬日伴著冷風吞沒最後的一絲溫暖。
時隔四月,寧莞終於蓄起了一絲絲的內力,雖然少得可憐,卻也聊勝於無。
晚上吃飯的時候,寧莞說起這事兒,問裴中鈺這進度如何。
對麵舀了一勺湯的男人遲疑了一瞬,說道:“不大好。”
旁邊的老管家笑眯眯道:“老奴記得,少爺五歲的時候初學了幾天,就能把院子裡的石桌拍斷了。”
寧莞張了張嘴,她學了四個月,彆說拍石桌子,木桌子都拍不斷。
裴中鈺將湯碗放在她手邊,清聲道:“不必和我比。”
老管家附和道:“是啊,小姐彆多想,老太爺常說,少爺這樣的天資,上下!下五百年也再難找出一個的。”
寧莞表情有點兒微妙。
照對方的天資本事,學一輩子怕不是都學不到他的五六七分吧。
這樣的話,她得什麼時候才能回去?
無奈武學一道,根骨是基礎,練習時候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進度依舊緩慢。
南江的隆冬時節從不見雪,卻一點兒也不比北方暖和多少。
早晨出門看裴中鈺練劍,她也得披著厚絨鬥篷。
裴中鈺每日不到卯時起身,練劍一個時辰,寧莞跟著過去,坐在廊下,凝神細看。
天際大亮,雞鳴犬吠,裴中鈺停下中的劍,寧莞便照常提起爐子上的銅壺,倒了一杯熱水端過去。
裴中鈺捏著茶杯,看她含著淺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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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過身,唇角微翹,將杯中水一一飲儘。
冬天難熬又漫長,第二年的春天,寧莞總算有了些進步。
經過深思熟慮,她覺得還是選擇主修輕功。
裴中鈺是天生的劍客,在劍術之道,旁人望塵莫及,她本就天賦普通,學一學倒是可以,但若一個勁兒往這上麵死磕,說不定一輩子都回不去。
還不若改練輕功,在這個上麵學他本事的七|八分還能有點兒盼頭。
寧莞說起輕功之事的時候,裴中鈺剛從廚房出來,點點頭,沒什麼意見。
她笑問道:“師父在廚房做什麼?”
裴中鈺將放在木盒子裡的糕點撚出一塊,遞到她唇邊,緩緩道:“吃吃看。”
寧莞愣了一下,下意識張嘴咬了一口,是香甜的味道,又有荷香的清爽。
她眨了眨眼睛,忙從他手上將剩下的半塊接過來,側過身,盯著院子裡開得正盛的迎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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