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2 / 2)

夏油傑:???

他仿佛被人重重打了一拳。

工藤新一卻理所當然地說道:“‘我想成為什麼樣的人’,主體是‘我’,那當然是我自己的想法比較重要。”

“我從很小的時候起就一直很憧憬福爾摩斯了,一直都是以他為目標,想要成為一個像他那樣厲害的偵探,這有什麼問題嗎?”

“可是……”夏油傑下意識想要反駁,卻又不知道能反駁什麼——因為工藤新一的說法在他那裡是那麼自然而然,他實在找不出任何反駁的理由。

誰知工藤新一看著他一副欲言又止、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無措樣子,挑了挑眉,十分了然地笑了起來:

“我說……你之所以會那麼問,是因為你是那種會為了自己心中的理想,才去決定自己未來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的那種類型吧?”

“這不是也挺好的嘛。”工藤新一笑道,“無論是夢想、理想、自己的喜好還是彆的什麼,隻要有了一個明確的目標,並且為這個目標而努力,向著自己認定的道路一路前行,我覺得都沒問題。”

“至少比這世界上一大半的人都活得更清醒——因為我們至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少年神采奕奕。

“就像你剛剛說的那些,理想啊,正義啊,守護啊……如果那是你所追求的,你是為了追求這些東西才決定了未來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我覺得也很不錯啊!”

“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個體,都有自己的觀念和想法,未來想要成為怎樣的人,想要從事怎樣的職業,想要擁有怎樣的人生……這些當然都各不相同。”

“如果你是想從我這裡得到某種參考的話,恐怕要失望了。”

夏油傑沉默了片刻。

“明明你剛剛說了那樣的話?”

“哪樣的話?”工藤新一疑惑。

“就是那句,‘沒有任何一種犯罪可以冠之以正義之名,這正在法律、警察和偵探存在的意義。’”

“啊……你說那個啊……”

工藤新一撓了撓頭。

“那隻是我的一種理念,並不是我想要成為偵探的理由啊?”

“我的確會受到這樣的理念的驅動,也的確將它奉為某種守則,但這和我是因為憧憬福爾摩斯才決定成為偵探的並不衝突啊?”

“夏油君,如果你是這麼認真地在思考這個問題的話,那我給你一個建議吧。”

工藤新一神色鄭重起來。

夏油傑同樣正色注視著這個同齡的少年偵探。

隻聽對方一字一句道:

“不要輕易把理念當作信念。”

……

……

目送著夏油傑帶著思索的神情獨自離去,工藤新一轉頭,虛著眼看向身邊的阿綱:

“不是我說,阿綱,你交的朋友多少有點奇怪。”

“?”阿綱也扭頭看向工藤新一,“你是在說你自己?”

工藤新一:“…………”

這家夥怎麼這麼討厭!

“不開玩笑。”他神情嚴肅起來,“那位夏油君,他心中有著某種強烈的信念,甚至是使命感。雖然他不會刻意去追求他人的認同,但這是因為在他看來,他的這種信念是‘絕對正確’,是符合世間‘常理’的。”

工藤新一眼中閃過一抹憂慮,“且不說他的這個認知正確與否,像他這樣懷抱著強烈信念的人,一旦有朝一日信念崩塌,將會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

越是心中抱有信念的人,就越是容易在信念崩碎後走進死胡同。

工藤新一這些年沒少從工藤優作那裡聽說他協助警視廳那邊解決過的各種案件細節。

其中有不少犯人都是在信仰崩塌之後,一時思想走入極端,才在極端思想的驅使下走上的犯罪道路。

“我不是說他一定會步入歧路。”工藤新一歎了口氣,“但他給人的感覺過於純粹,性格也的確如你所說,十分溫柔。”

正是這份溫柔,恐怕會帶給夏油傑最大的危險。

“因為溫柔的人如果走向極端,準備開始傷害他人,那麼第一個受傷的,一定會是他們自己。”

直到將自己傷害到對痛苦感覺麻木,可以忽視自身的痛苦,那麼進而便也可以去忽視他人的痛苦,那這個人就會徹底浸入黑暗。

“而且怎麼說呢……”

他總感覺夏油傑有點過於追尋“正確”了。

“一旦他將對‘正確’的認知過於固化,那麼有朝一日麵對這種‘正確’被證明不那麼正確,甚至是錯誤的結果……”

工藤新一幾乎可以遇見夏油傑屆時的混亂和大失方寸。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那他很可能在急於找到另一種‘正確’、重新構築自己信念的途中,受到某些錯誤的引導,將致命□□誤當作救命稻草……”

——不開玩笑,很多窮途末路之下走上犯罪道路的窮凶極惡之徒,都可能有著類似的經曆。

“總之,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阿綱你平時多開導開導他吧。我們才中學二年級,要決定未來也不急在這一時……嗯?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工藤新一之前說得有些入神,沒注意到阿綱的眼神,直到這個時候叮囑他多關心夏油傑,才發現阿綱正用一種十分古怪,古怪到讓他寒毛直豎的眼神注視著自己……

“不……就是覺得,不愧是你啊!”阿綱收回目光,發出了讓工藤新一一陣莫名其妙的感歎。

“放心好了,我會注意多關注傑他的心理健康的。或者新一你實在擔心的話,我之後可以邀請傑和我們一起玩嗎?我覺得你的話說不定會比我更加有用哦?”

“……隨便你。”工藤新一不得不承認他確實也有點擔心夏油傑——不如說對方表現出來的一些東西實在很難不讓人擔心。

如果說最開始他願意對夏油傑做出那些善意的提醒是因為對方是阿綱的朋友,現在就是他自己都有點擔心對方誤入歧途了——身為偵探,如果能提前阻止某些不好的事情發生,工藤新一的正義感讓他沒辦法對此視而不見。

阿綱達成了最初的目的——雖然過程有那麼點出乎他的意料——也十分高興,湊過去撞了撞小夥伴的肩膀:

“說起來,你見過有希子姐姐和優作叔叔了?”

“……啊。”他說到這個話題,工藤新一原本嚴肅的神情立刻變得無奈起來,“這次的事件能順利解決,也是因為老媽給我帶來了老爸的提示……”

可惡啊!

如果他能不借助老爸的提示,獨自一人推理出全部的真相,之前和另一個以偵探為目標的中學生擦肩而過的時候,就能有底氣叫住對方,堂堂正正地去與對方結識了!

“那家夥獨立推理出了真相,我卻是借助了一部分老爸的力量,就那樣去和對方打招呼,我實在厚不下這個臉皮……”

阿綱看著自己一生要強的小夥伴,雖然他知道服部平次那邊也是因為得到他父親服部平藏的提示,才能揭開運動背包之謎,不過他也沒辦法向工藤新一解釋自己為什麼會知道這些,所以也就不能安慰小夥伴了。

而且這也是未來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回憶起這次經曆時,會發現原本他們早已在這個時候就“共同”解決過一次案件的奇妙緣分,阿綱不想破壞小夥伴未來的這份樂趣。

他最終隻是拍拍小夥伴的肩膀,“既然大家都是以偵探為目標的話,總有一天會在哪裡再次相遇的。”

隻是希望重逢的時候,新一你還能是現在的樣子……

深覺自己立了一個不得了的FLAG,阿綱沒再多說什麼,而是拉著工藤新一一起,加入到了歡樂的打牌隊伍中。

……

……

三天兩夜的山形縣滑雪之行雖然中途經過了一些波折,最終還是平安無事地落幕了。

從山形縣返回東京後的第三天,帝丹中學開始放寒假了。

阿綱他們今年的寒假是從12月22日放到次年的1月7日,差不多兩個星期的時間,完美囊括了從聖誕節到正月最初的七天,也是新年氣氛最濃厚的那幾天。

阿綱雖然轉學到帝丹中學還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和班上的同學卻已經相處得非常融洽了。

所以這一年的聖誕節,應該會有不少人給阿綱送禮物,更不要說新年時一定會收到的年賀狀了。

“所以今天我們的計劃就是去米花郵局一起給班上的大家寄新年賀卡!”

話雖是這麼說,毛利蘭現在整個人卻是窩在阿綱家客廳裡新安裝上的被爐裡,動都不想動一下。

和她狀態相同的還有同樣窩在被爐裡看著一本新出版的推理的工藤新一,和倒在旁邊玩著掌機遊戲的阿綱。

“我PASS。”工藤新一舉手,“好不容易放假了,我想儘快把這本看完。”

阿綱也舉了舉手上的遊戲機:“我也PASS。不過我是因為下午和人有約,所以沒辦法陪小蘭你。不是很急的話我們不如換個時間?明天怎麼樣?”

“隻是寄賀卡而已,推遲到明天也沒什麼問題……”毛利蘭隻是覺得剛一放假,他們三個就這樣窩在被爐裡無所事事地度過一整天實在有點頹廢而已,現在聽說阿綱是因為和人有約才不能去買賀卡,也並不想勉強他。

女孩趴在桌子上,好奇地看向身邊的棕發少年:

“不過阿綱你很少和新一以外的人在假期裡約著一起去玩誒……抱歉,我能問嗎?”

“當然。”阿綱對她笑了笑,神色溫柔,“沒什麼不能說的,對方是一位非常溫柔、也是我非常喜歡的人哦~”

他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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