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菲茨傑拉德的妻子無法接受女兒的死亡,精神因此而崩潰……就算使用常規的心理乾預手段無法消除她的心病,那換成是心靈乾涉類的異能者呢?
以菲茨傑拉德的能力,他難道找不到這樣的能力者嗎?
他順著無法接受女兒死去的現實的妻子的想法,編造出女兒在海外留學的謊言,試圖以此來守護妻子的做法不能說完全是不可取的,但比起任由妻子沉湎於謊言與臆想之中,難道不是利用任何可以利用的手段,讓妻子解開心結、恢複正常比較好嗎?
阿綱不是當事人,不清楚菲茨傑拉德家更具體的情況,對於對方的選擇的確不應置喙。
但他帶著救世任務而來,對於像菲茨傑拉德這樣不用一定要追尋“書”的存在,應該也有其他辦法能夠解決他的煩惱的人,即使再不讚同對方的某些行事手段,阿綱也並不想一上來就對對方下與費奧多爾同樣的重手……
【——行了,彆找其他理由了。承認吧,宿主,】係統虛起眼,【你就是不想對上克蘇魯!】
阿綱:【…………】
【什麼克蘇魯!】他明顯氣弱,【那是舊日支配者!】
係統:【…………】
重點是這個嗎!
阿綱理直氣壯:
【係統你也看過資料,難道不知道那東西有多難對付?】
老實說,阿綱並不能確定自己的火焰能不能凍住對方。
【太宰治都說那已經不能算是異能了,他的[人間失格]對洛夫克拉夫特都不管用。】
沒道理異能力不管用,死氣之火就一定能管用。
麵對這種無論傷害性還是汙染性都極強的不可名狀的恐怖怪物,阿綱覺得再怎麼小心也不為過。
這才是他對與洛夫克拉夫特有著某種約定的菲茨傑拉德態度迥異於之前的那些人的真正理由。
菲茨傑拉德顯然並沒有意識到阿綱對他的這份“另眼相待”。
雖說阿綱那番有關嶄新羈絆的發言在他看來屬實是一種冒犯,可對麵的少年語氣和表情雖然都是冷淡的,菲茨傑拉德卻能感受到對方說出最後這段話時,其中蘊含的真誠。
這讓他感覺沒那麼怒火中燒了。
甚至不知道為什麼,原本那種焦躁不安、想要立刻馬上無論用什麼手段都好,總之要讓對方替自己實現願望的衝動,好像也變得沒有那麼強烈了。
“小先生,看來你的實際年齡和外表相差不多——果然還是個小朋友啊。”
他收起了那副隨時可能發動攻擊的姿態,更加放鬆地倚坐在那裡,看向阿綱的眼神不自覺地變得和藹了一點。
“比起沉湎於過去,不如去創造新的未來什麼的,果然是小孩子才能說出來的話。”
——如果能做到的話,以為他不想去做嗎?
“即使通過異能手段,強行乾涉了澤爾達的心理狀態又能如何?隻要斯科蒂的死仍然是一個事實,澤爾達就會為此再一次陷入崩潰。”
妻子對女兒的愛是如此真誠而毫無保留。
甚至到了如果失去女兒,就連她摯愛的丈夫,也無法阻止她的理性為此而分崩離析的程度。
“我也愛著斯科蒂,也為她的死而悲痛萬分。”
“但她的死去並不能讓我放棄自己的生命,也不能讓我失去自我、失去理智,變成一個歇斯底裡地懷念著女兒,甚至為此陷入絕望與瘋狂的人。”
“我此言並非是對澤爾達的指責。”
“隻是……”
即使深愛著妻子,他也不會做出如她那般的選擇罷了。
在來見這位“人形許願機”少年之前,並沒有想過自己竟會在對方麵前如此直白坦言心中想法的菲茨傑拉德,並沒有停下話頭的意思。
既然已經開始,那又何必刻意將之終結?
他有太多的話語憋在心裡,無人可以分享。
或許這正是個傾瀉內心苦悶和愁緒的絕佳時機。
看著麵前因自己的話語而麵露哀色的少年,菲茨傑拉德笑著搖了搖頭。
“我說這些或許也有想要博取你這個心軟的小朋友的同情的意思。”
男人說著,抬眼看向阿綱:
“所以,你的答案呢?”
“在已經充分了解了我的願望的現在,你能為我實現這個願望嗎?”
阿綱迎著他已經重新變得無可挑剔的淡然冷靜目光,輕輕搖頭:
“抱歉……”
在菲茨傑拉德“真遺憾啊,看來我們還是無法達成一致”的歎息聲中,阿綱抬手,阻止了對方接下來的發言:
“但是,如果你不介意聽聽我的另一個建議的話,或許我們還能繼續談談。”
“哦?”菲茨傑拉德聞言不禁挑起了眉,“建議?什麼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