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壞成功的某人於是十分愉快地笑了起來。
“果然還是小綱吉比較可愛。”
他說。
阿綱:“…………”
阿綱拒絕對他的這句評語給出任何評價。
白蘭一點也不怵阿綱的冷臉。
他帶著愉快的笑容,繼續之前的話題:
“總之,不管你的Reborn老師有沒有察覺到什麼,有沒有也像我一樣在懷疑著什麼,總之他隱瞞下了我申請使用十年火箭筒的消息,並且瞞著那位小姐,找了她完全接觸不到的人,在完全保密的條件下,將波維諾家族保存著的備用十年火箭筒送到了我的麵前。”
而在揮退左右,獨自一人身處於絕對密封環境下的白蘭使用了十年火箭筒,與十年後的自己進行了交換以後……
“我在十年後的世界,看到了十年後的小綱吉你。”
在見到那張熟悉的、並未因記憶和情感被置換就從腦海中消失的,隻不過比起自己最深刻的那份印象裡,顯得成熟了許多的麵容的瞬間,被蒙蔽的心靈如同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撥開了附著於其表麵的重重煙霧,重新變得澄明透澈。
而那些被扭曲的記憶和情感,也在同一時間隨和迷霧散去而一同歸位。
不需要再去求證什麼,白蘭瞬間就理解了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尤其是在麵前正坐在太陽傘下,在這之前似乎正和某人對坐在那裡,一起享受著一份辛勤工作了大半天後來得恰如其時的下午茶的棕發青年,在看到伴隨著一陣飄散的粉紅色煙霧出現在自己麵前,驟然變得年輕了不少的同伴時,臉上露出了某種了然之色以後。
“原來是在這個時候嗎……”
青年輕聲自語著,不慌不忙地朝白蘭比了個請坐的手勢:
“下午好,白蘭,要來點棉花糖嗎?是‘現在的你’沒吃過的新口味哦?”
白蘭看看眼前言笑晏晏的青年,又看看桌子上那袋明顯是剛剛拆封,還沒來得及吃上幾顆的棉花糖,毫不客氣地拉開身前的椅子坐了下來,掏出一大把棉花糖,一顆接一顆地塞進嘴巴。
對麵的青年隻是溫和地笑看著他,順便從旁邊取來一個新的茶杯,為白蘭倒了一杯新的紅茶。
一時間,兩人誰都沒有再主動出聲。
驟然安靜下來的環境裡,隻有一如既往的些許環境音如同一首和諧的樂曲,悠然鳴奏在二人身邊。
那是——
風吹動太陽傘邊高大油橄欖樹樹葉發出的沙沙聲;
遠處朦朧得有些失真的人聲喧嘩聲;
茶杯與托盤碰撞發出的細微脆響聲;
棉花糖袋子被撐開時細碎的窸窣聲……
所有的一切都安逸又美好,就像一場夢境。
“接下來要辛苦你了。”
白蘭聽見青年的聲音響起。
他邊嚼著棉花糖,邊抬眼朝對方看去,隻見那人雙手合十,做了個“拜托拜托”的姿勢,見他看過來,還閉起一隻眼睛,毫無負擔地朝他賣了個萌。
白蘭:“…………”
怎麼說呢。
終於對味兒了。
那層即使被撥開濃霧、擦得乾乾淨淨,但卻還是阻隔在他的認知與現實之間的、厚厚的“毛玻璃”,直到這一刻才在一聲嘩啦輕響中,徹底碎裂成一地殘渣。
——白蘭再次一頭紮進了名為現實的漩渦之中。
……
“所以,你是從十年後的‘我’那裡聽說了全部真相,還有救委會和萬界救世主係統的事。要不停溝通可能的平行世界,先找到齊木,從他那裡得到幫助,才有可能在某個破碎的、瀕臨毀滅邊緣的次級平行世界中再次見到我的這件事,也是十年後的我告訴你的?”
阿綱越說聲音就越是艱澀。
——十年火箭筒帶來的交換隻有短短五分鐘時間,在這五分鐘裡,光是喝茶吃棉花糖就用掉了一小半。
阿綱實在很難想象在剩下的那將將三分鐘多鐘的時間裡,自己是怎麼把全部的這一切都言簡意賅又儘量不落任何重要細節地對白蘭講述一遍的。
“不,你太高看自己了。”
白蘭說道。
阿綱:?
白蘭看著一臉茫然的阿綱,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沒想到吧,小綱吉?你一直隨身攜帶著記錄有你所說的這一切重點的小紙條,直到與我‘重逢’、將它親手交給我的那天。”
阿綱:“…………”
這他屬實是沒想到。
不過用了笨方法也不打緊。
總之結果好就一切都好。
這波啊,這波是我救我自己!
他隻能說一句自己可真是太機智了!
尤其是,知道自己並非是一點忙都沒幫上,甚至在整個過程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關鍵作用,這讓阿綱徹底安下了心。
“——敬我們共同的偉大勝利。”
他低下頭,舉了舉手中的水瓶,對沙發裡的白蘭做了個舉杯共飲的動作。
白蘭盯視他數秒,慢慢笑了起來。
果然……還得是這個人才行。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