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兩人不約而同邁開腳步,朝著天元消失的牆壁一頭撞了進去——
……
……
如同撥開一層毫無重量的霞霧一般,五條悟和夏油傑隻覺得眼前一花,下一刻,就發現自己進入到了一間裝飾相當古典的和室之中。
這是一間麵積算不上太大的會客間。
房間正中的榻榻米上擺放著一張樣式十分古老的被爐,被爐四角都安放了厚實的坐墊,剛剛消失的天元此時已經坐在了其中一張坐墊上,正顫悠悠地伸手,去拿桌麵上扣放著的幾隻茶杯。
除了茶杯和茶壺,被爐的矮桌上還擺著一盤賣相相當不錯的蜜柑,三份已經分裝好的羊羹,以及一個裝滿了仙貝的零食籃子。
——的確就像是天元剛剛說的“招待客人的茶點已經準備好了”的樣子。
而距離被爐很近的地方則放著一隻現在已經很少能見到的老式煤油取暖器。
取暖器上方放著一隻燒水壺,此時正從壺嘴處飄出渺渺的煙汽。
“坐吧。”
天元對兩名人高馬大,一進入房間,便將本這就不算寬敞的空間襯得愈發狹小的DK說道。
五條悟和夏油傑也不客氣,走過來一左一右,坐到了天元兩邊。
“您這冬天過得還挺愜意的啊?”五條悟自來熟地打趣道。
天元笑了笑,對他的自來熟和沒大沒小也不在意,甚至還順手拿起一個蜜柑塞到了他手裡,真就像是一個在自己家裡接待來玩的小朋友的老人家一樣。
“她”笑道:
“沒辦法,人上了年紀,總是更畏寒一些。”
“哪怕您這樣傳說中的術師也是?”夏油傑問。
天元歎了口氣。
“我隻是老得比其他人慢了‘一點’,並不是不會變老。”“她”說著,抬手捶了捶自己的肩膀:“就像現在,不過是出去迎接你們這短短一段路而已,對我來說就已經是很大的運動量啦。”
“…………”五條悟和夏油傑再次交換了一個眼神。
“所以,您與星漿體的同化已經迫在眉睫了,是麼?”
夏油傑直白地問。
天元點了點頭。
就在這個時候,取暖器上的水燒開了,老式水壺發出一陣尖銳的嗡鳴。
坐在取暖器旁邊的夏油傑不用天元交代,就將水壺從上麵取了下來,看桌上的茶壺濾茶器裡已經放好了茶葉,他便乾脆將壺中燒好的熱水倒入了茶壺之中。
天元投給他一個讚賞的眼神。
“不出意外的話,下一次的‘同化’應該就在最近了。”
“她”回答了夏油傑之前的問題。
“但您此前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認為這一次的同化並不一定能夠順利進行下去,對麼?”
夏油傑又問。
天元也不厚此薄彼,跟著也塞了一個蜜柑進夏油傑手裡,在他哭笑不得的目光中緩緩點頭:
“對。”
“……您不問我們是怎麼知道的?”
“你們連絹索那孩子的存在都已經知道了,知道些其他事也不值得奇怪。”
天元說著,看到五條悟和夏油傑臉上明顯不那麼信服的神情,忍不住笑了起來。
“好吧,實話是,我‘看’到了。”
——看到了麵前的兩個少年出入禦柱塔的畫麵。
“你們是從國常路君那裡聽說了這些事吧。”
天元篤定道。
“那麼我與他之間訂立的‘束縛’,你們也已經知道了?”
見麵之前完全沒想過雙方之間的對話會進行得如此直白順利的五條悟和夏油傑聞言再次對視一眼,這次對天元的話語做出回應的換成了前者——
“我們的確是從國常路老爺子那裡聽說了你們之間訂立的束縛內容。”
五條悟單手撐著下巴,另一隻手則把玩著之前天元塞給自己的蜜柑,鼻梁上的墨鏡稍稍滑下,墨鏡後的蒼天之瞳帶著一絲探究,細細觀察著眼前的老人——
“但我和傑每一次進出禦柱塔都有非時院的幻術異能者接送,哪怕是在我們此前的猜測中借助遍布全境的結界將自己的‘眼睛’幾乎安插到了這個國家各個角落的天元大人你,應該也看不到我們進出禦柱塔的畫麵才對啊?”
除非……
“啊,你說那個啊。”
天元用一種十分尋常般的口吻說。
“當初幫忙將隱藏異能者的存在和異能波動的術式嵌入結界術的時候我稍微做了點其他安排,結果就是我的結界不僅能監控咒力波動,同時也能監控屬於異能者的異能波動。”
如此一來,無論是咒術師使用咒力,還是異能者發動異能,都避不過天元通過結界術進行的“感知”。
“就像此刻。”
天元說著,忽然抬起頭,對著空無一人的上方笑了笑,像是通過這虛無的空氣,與誰麵對麵交流著一樣:
“你也正通過盟臣的能力,在‘注視’著我們這邊吧?國常路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