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她爸爸當紡織廠的副廠長,她根本當不了幼稚園老師,就算去了沒兩天也讓人家給頂了呢。
林溪安慰她,“你又不是文工團台柱子,不需要唱歌跳舞,會哄孩子就行。”
謝清哈哈笑道:“二嬸,我小姑哄孩子也不會,她自己帶孩子的時候都哇哇哭,瞎鬨騰,哈哈。”
謝海棠:“……”
林溪彈了他腦門一下,“你還小,你不會幫小姑哄嗎?”
謝清:“我可以啊,但是我以後要上小學的,靠我不行的,要靠自己。”
林溪:“……”
她想了一下,對謝海棠道:“我有不少好故事寫了給你,你看看,到時候給孩子們講。”
在現代書海遨遊過的小朋友,誰不是一肚子故事書?誰不是從幼兒園開始就幻想自己是個會飛會變身很多漂亮公主裙的小仙女?
當然,這時候的故事得收斂一點,接地氣一點,既不能被人挑刺,也要被小孩子接受喜歡。
謝海棠簡直要哭了,“二嫂,你真好。”
林溪拍拍她的肩膀,“應該的,你對我也好呀。”
謝海棠的東西都舍得給她用呢,這叫投桃報李。
看她們姑嫂倆相處得那麼好,謝大嫂從西間拿著一雙布鞋出來笑道:“看來我這個大嫂不合格啊,隻管吃喝穿,不能關心到思想的高度。”
謝海棠立刻抱著她的胳膊,“大嫂,你可好了,你做的鞋子最好穿了。”
謝大嫂:“所以我給你二嫂也做了一雙。”她拿出一雙掛鞋袢的黑條絨布鞋來,這種條絨布鞋是手工布鞋裡最時髦的,大閨女小媳婦都喜歡。
林溪沒料到這個,驚喜道:“大嫂,送給我的?”
謝大嫂:“當然啊,咱娘把咱家的布都交給我分配,我瞧著你就一雙鞋,哪夠穿的啊。”
林溪有兩雙布鞋,新的那雙是二舅媽的,鞋麵是普通的布,自然沒有條絨布來的時髦。舊的那雙已經補過,大姑娘小媳婦穿出去都會不好意思,覺得丟人,一般都是留著乾活兒走遠路的時候穿。她因為自己是穿越的,周圍沒有熟人不怕笑話,所以把那雙舊的穿出去,結果今天就斷了。
她可沒想到謝大嫂還留意她這個呢,頓時讓她心裡熱乎乎的。
雖然才嫁過來不久,可她覺得謝家人真的挺好的。
他們和她一樣,有缺點,卻也有優點。謝父過於謹慎自保,可他寬厚善良。謝母雖然嘮叨好管事兒,卻也愛護家人。謝大嫂雖然時常拿東西回娘家,但是也有分寸,心還是向著自己的小家的。
這會兒林溪中午被催生的那點不快,早丟到爪哇國去,這會兒都是滿滿的感動了。
謝大嫂娘家條件不是很好,打小是個精打細算的性子。可她表麵隨和,內心卻很有成算。當初因為娘家住不下她提前出嫁,出嫁以後,娘家少不得話裡話外的讓她補貼娘家。
她雖然也補貼,卻都是力有所及的。婆家有老家大隊補貼,糧食鬆快點,她回娘家就帶幾斤粗糧或者糧票,這個謝母也知道,並沒有在意。
但是布票這種限量供應的她就把得很嚴格。雖然婆家在紡織廠工作,公爹是個謹慎性子絕對不給人把柄猜測自家貪墨公家布料,所以他嚴格要求家裡人。
這時候一個人一年也就一丈五或者一丈七的尺寸,家裡一直都是緊張的。好在謝啟明是軍官有布票補貼,他還有軍服不用家裡給做衣裳,他的布票還能補貼家裡,所以家裡人穿衣服用布不像彆人那麼吃緊。
就算這樣,她也不會拿布票補貼娘家的,畢竟婆婆不工作日常都穿補丁衣服,把布票都省下給上班的家人用呢。
林溪上班,穿著一雙破舊的鞋子不好,她被人取笑,家裡跟著丟人,她覺得給林溪做鞋是應該的,冬天還得做棉鞋呢。
林溪自然不了解這些內情,她一個勁地感激大嫂。
在她的意識裡,除了自己爸媽,其他人都沒有義務對自己好,人家對自己好,自己就感激。
東間屋裡,謝父讓謝啟明陪著下棋,結果不是對手下著沒勁,謝啟明也不知道讓著他點,謝父一來氣就給他趕下桌換謝大哥來。謝啟明就翻抽屜找到一個好的搭扣,打算給林溪把鞋子壞掉的那個換下來。
他從東間出來,就看林溪和大嫂小妹幾個正親熱地說話呢。
他心裡歎了口氣,她和彆個女人怎麼就好得那麼快?在單位裡和趙玉榮關係親密,在家裡跟大嫂小妹關係親密,就算和婆婆也是有說有笑狗腿得很,怎麼到了自己這裡,就那麼費勁呢?
難不成男女關係隻能炕上使勁?這是他聽、看自己得來的經驗。
他發現周圍的男人和自己妻子白天的時候並沒有多親熱,晚上怎麼樣彆人看不見,但是孩子一個接一個地生,那應該是不錯的。
可晚上怎麼樣這才是關鍵的,他看不見聽不到,就沒有經可取啊。
再者,林溪和彆的女人不一樣,彆人的經未必能用在她身上。
自從確定她不是女特務,不是妖精鬼怪,而是一個換了靈魂的人以後,他對林溪便越發的好奇和關心。
他知道不能再用逼迫的那一套,那樣未免顯得有些輕浮。對現在的林溪,他願意拿出所有的耐心和尊重。
感覺到他審視的視線,林溪抬頭看過去,正好撞上他幽深的目光。
他個子那麼高,往門框旁邊一站,真的要把頭頂的低瓦電燈泡給擋住了。
林溪忙低下頭,繼續跟謝海棠和謝清幾個講故事了。謝清聽得入迷,今天連收音機的小喇叭講故事節目都沒去聽,因為裡麵的故事都聽膩啦。
等快九點,謝大嫂趕著孩子們回屋上炕睡覺。
謝清揉著眼睛打著哈欠,一點都不想睡,還嘟囔著要跟二嬸去睡覺呢。
謝大嫂看了旁邊的謝啟明一眼,“二叔,快給他拎西間去。”
謝啟明很樂意幫忙,一隻手就給謝清拎起來送過去。
謝清抱著他的胳膊,“二叔,我要跟你和二嬸睡。”
謝啟明勾了勾唇角,“你做夢。”
謝清哼了一聲,老大不樂意地躺在妹妹身邊摟著她睡了。
睡覺的信號一起,林溪也不能賴在堂屋了,隻得回東廂去睡覺。
謝啟明進屋剛要上炕,林溪從桌上推給他一個大碗,裡麵一碗黑乎乎的湯汁。
她嘿嘿一笑,“大郎,該喝藥了。”
謝啟明:“…………”你敢不敢再皮一點,你以為我沒看過金瓶梅是怎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