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昨晚的合照鬨得,當時全網都在找你,你的微博發過視頻,他們就找過來了唄。偏偏你又發了一條帶‘雲’的微博,粉絲們一天天的沒事乾,就會在網上xjb意|淫。”
“微博刪了,”戚喻輕歎一聲,“希望這件事到此為止吧。”
真的,到此為止吧。
戚喻努力讓自己摒棄紛紛擾擾,跑步、練功,把衣服整理出來重洗一遍。但她不敢停下來,否則就會胡思亂想,想裴雲之和夏欣妍,想那些不堪入目的辱罵,每一件都令她痛苦萬分。
傍晚,裴雲之的助理小雅送來一個蛋糕。
戚喻腦袋有點懵,第一反應是裴雲之買給她的,至於小雅說了什麼,她根本沒有心思聽。
蛋糕盒子上的LOGO是京城一家著名甜品店,小心翼翼的拆掉絲帶,裡麵是一個四寸的草莓蛋糕。
戚喻坐在地上,端看著蛋糕好久。整顆心脹的滿滿的,鼻子一直泛酸,每次壓下去,又會卷土重來。
她有無數個理由說服自己要“到此為止”,但隻需一點點的關心,便能再次讓她淪陷。
他總是這樣,輕易擊破她的防備,讓她越陷越深。
房間有個小冰箱,戚喻把蛋糕放進冰箱裡,拿著衣服去洗澡。
浴室裡熱氣蒸騰,化妝鏡上蒙了一層水霧,她用手抹開霧氣,看到自己被熱氣蒸紅的臉龐,忽然難以自抑的想到昨天的戲份。
她的手指流連在他吻過的地方,幻想著他的氣息縈繞著她,滾燙的唇摩擦過她的唇、下頜,還有脖頸、鎖骨,她用手臂將自己抱緊,想象是他在擁抱著她。
放任自己陷入幻想,隻因那個漂亮可愛的草莓蛋糕。
戚喻在浴室待很久,出來後,看到手機上有一同李蔚的來電提醒。她在床邊坐下去,回撥過去,通了後,解釋說:“蔚姐,我剛剛在洗澡。”
李蔚無所謂的說:“沒事,就問問你蛋糕好吃嗎?”
“蛋糕?”戚喻把視線對上角落的小冰箱。目光中陡然多了幾分哀求,想阻止李蔚繼續說下去。
可是李蔚顯然接收不到她的意念,甚至有些疑惑:“小雅沒給你嗎?剛在樓下有點事情,恰好遇到小雅,便讓她幫忙送給你。”
戚喻感覺到手腳開始變得冰涼,甚至有些拿不住手機,已經向下滑了一截才被她握緊。
“小喻?”李蔚又喊一聲。
戚喻回過神,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道歉,又說:“小雅把蛋糕給我了,很好吃。”她撒了個無傷大雅的慌,不願將自己的不堪泄露分毫。
“謝謝蔚姐。”她又說。
李蔚:“彆客氣,我下午回了一趟家,來時候順便買的,都說吃甜品會心情好,希望你能開心一點。”
“嗯,我會的。”她啞聲說著。
為什麼會這麼笨?看到小雅,就想到是他。
怎麼可能是他?他昨晚明明說過的,她隻是入戲太深了,除了那個安慰的擁抱,他什麼也給不了。
隔天早上,戚喻在片場見到裴雲之,主動和他打招呼,微笑、揮手,十分自如,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裴雲之朝她點點頭,道了一聲“早”。
戚喻朝著化妝間的方向看了看,趕時間似的說:“裴老師,我得去化妝了,等會兒見。”
裴雲之:“好,一會兒見。”
戚喻一轉身便把下巴尖縮進高領毛衣裡,害怕自己強撐的表情漏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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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望醒得早,顏卿卿還在安睡,他悄悄抽出被枕麻的手臂,慢慢起床,留了張字條,離開房間。
在旅館門口點了一支煙,走入充滿煙火氣的北方早市。
早市上熱鬨非凡,賣什麼的都有,各式早晨香氣撲鼻。
身材高大、長相英俊的十分惹人注目,引得路人頻頻側目。他買了熱騰騰的豆漿、糖餅和包子,回到旅館,一群黑衣人不善的立在巷子口,麵色不善的看著他。
一個穿著西服、梳油頭的中年男人啃著油餅走出來,衝談望打招呼:“早,吃了嗎?”
談望沒說話,他也沒計較,抬了下手,小弟們立刻壓著李強出來,男人對著談望揚了揚下巴,問道:“認識嗎?”
李強看了談望一眼,哆嗦著點頭。
男人狠狠朝他啐口唾沫:“狗雜碎!為了錢賣外甥女,你的鄰居比你強多了。”
“什、什麼意思?”李強哆嗦著問,還好他不算笨,很快就想明白了。滿臉血汙的看向談望:“是你帶走卿卿?她人呢?快讓她來。”
談望不說話,冷眼瞧著他。
李強被談望的眼神嚇到,不敢再問,很慫的垂下腦袋。
男人終於吃完油餅,抹了抹嘴巴,說:“我們都是文明人,隻談錢、不傷人,”說著,一腳揣在李強身上,“這狗雜碎欠我20萬,連本帶利50萬,姑娘是他抵給我的。”
他話鋒一轉,又對談望說:“你帶走我的人,還砸我店、打我客人,害我名譽掃地,就給你算100萬吧,你拿來150萬,姑娘送給你,絕不騷擾。”
“沒錢。”談望說。
男人笑了:“沒錢你還有理了?”
小弟為他點上一支煙,男人吸了一口,呼出白霧緩緩說:“這樣吧,你把什麼,”他眯眼思索了一下,“叫什麼卿卿的,交出來,我給你抹一半,夠大方吧。”
他笑的愈發猥瑣,露出又黑又黃的大牙。
談望一直不卑不亢的站著,不動聲色,他波瀾不驚的樣子讓男人很生氣,男人丟掉煙,狠狠踩滅,盯著談望厲聲威脅:“那就彆怪我不客氣。”
話音落,數十個小弟湧出來,抽出長刀或者鋼管,瞬間將談望圍起來。
“住手。”一聲大喝阻斷了圍攻的人群,大家紛紛停下動作,原本耍橫的債主立刻變得低三下四,對著來人狗腿的喊了一聲“生哥”。
生哥拍拍那人肩膀,看著談望對男人說:“以後都是自家兄弟,客氣一點,彆動不動就動粗,我們要做文明人,知道嗎?”
男人聽了連連點頭:“是是。”
原來夜總會也是生哥的產業,其實談望昨天就猜到了。但是顏卿卿就站在那裡,純淨的雙眼寫滿驚恐與不安,他無法做到無動於衷。
生哥搭著談望的肩膀,熱情的說:“老弟,現在我們可以文明的談一談嗎?”
“行,談談吧,”談望有些無奈的說著,目光落向跪在一旁的李強,“但是我有個條件。”
生哥:“你講。”
李強似乎預料到什麼,不停的求饒,一塊水漬從他跪著的地方暈開。
談望不為所動,言簡意賅道:“我不想再看到他。”
“這太簡單了。”生哥爽朗的說,一揮手,小弟們將已經嚇傻的李強拖走。
顏卿卿醒來後,看到談望留下的字條。
可是從清晨等到午後,他一直未歸。
“哢。”
周晉繞過監視器走到戚喻身邊,說:“你等待的樣子太平靜了,還不夠焦慮。”他打量著房間,對場務說:“找一條毛巾,讓她擦地。”
旅館是舊居民樓改造的,地磚已經鋪了二十多年,坑坑窪窪,有裂縫,戚喻跪在地上,用力的擦著地板。鏡頭打的很近,發絲散落、眼神渙散,偶爾咬唇暴露她的緊張無措。
擦完地板擦玻璃,冷水將她的手泡的又紅又漲,但她不能停下來。
戚喻很清楚自己不是在演,隻要一想到離開這裡他們將變回陌生人,她就很難過,很焦慮,甚至希望這出戲能一直一直演下去。
終於聽到門鎖響動,戚喻踉蹌的站起來,看到裴雲之正在關門,便立即撲進他懷裡。
戚喻認命的閉上眼睛。
裴雲之頓了一秒,也將她抱緊,手臂一個用力,直接將她抱起來,在她耳邊低聲問:“害怕了?”
戚喻埋頭在他肩膀上,悶悶的“嗯”了一聲。
裴雲之輕柔的撫著她的頭發:“一直沒吃東西,餓不餓?”
“不餓。”她埋在他胸口搖頭,頭發蹭的他下巴發癢。
他撫平她頭頂的絨發,托著後腦讓她抬起頭,指腹一寸一寸描繪著她的眉,她的眼,最後停在唇角,聲音又低又啞:“卿卿,願不願意跟我走?”
“我願意。”顏卿卿毫不猶豫的回答。
他笑了,低頭親吻她的唇,呢喃著誇獎:“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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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地的戲是臨時加的,片場條件有限,沒有足夠多的熱水,戚喻不想耽誤拍攝進度,便咬牙硬撐下來。
她的手一直泡在冷水中,後來變得又紅又脹,而且開始發癢。
曉琳把加熱好的暖水袋塞給她,又幫她塗了厚厚的護手霜。
休息時,場務送來下午茶,說是“雲哥請客”。
曉琳連忙接過來,笑著說:“替我們謝謝雲哥,咦,這杯是什麼?怎麼不一樣?”
場務看清杯子上的標簽,解釋說:“這一杯是雲哥交代買給小喻的,跟其他的不一樣。”
是一杯紅棗桂圓茶,拿出來是還很燙手,應該是剛做好就送過來的。
戚喻捧著紅棗桂圓茶,緩解雙手的癢脹感,熱度源源不斷的通過手掌傳遞到心底深處,她習慣性的抬起頭找尋裴雲之的身影。
他正坐在周晉旁邊,對著監視器討論剛剛的鏡頭。
不知道是不是有所感應,他也朝她看過來,她的呼吸一滯,連忙彆開視線。
這天晚上,戚喻做夢了。夢到拍戲時的場景,她在裴雲之進門的瞬間,撲上去抱住他,卻發現在他身後還站著夏欣妍。
她從夢中驚醒,悲傷、恐懼、絕望的複雜情緒徹底將她堙滅。
雖然不想承認,可是“第三者”三個字猶如一把枷鎖,將她牢牢鎖在恥辱柱上。
戚喻失眠的情況更嚴重了,晚上很難入睡,即使睡著也不安穩,常常從噩夢中驚醒。
睡前運動並不能助她入眠,但是輾轉難眠總會胡思亂想,還不如運動。
這天,她跑完步回到房間,剛準備洗澡,門鈴響了。竟然又是小雅。
這次戚喻很清醒,不管小雅做什麼,都和裴雲之沒有任何關係。
她打開門,讓小雅進來。
小雅手裡拿著一個隨行杯,遞給戚喻說:“熱牛奶,可以助眠的,”她停了一下,笑著說,“剛剛又看到你在健身房跑步。”
戚喻微微有些失神,接過杯子。
“睡前劇烈運動可能會加重失眠哦,”小雅提醒她,“以後可以試試喝一杯熱牛奶。你喝完早點睡,我回去啦!”
小雅揮揮手說完,正要去開門,戚喻將她喊住。
“怎麼了?”小雅回過頭看著她問。
“裴老師……”戚喻舔了舔乾澀的唇,“裴老師是不是和他女朋友和好了?”
她故作輕鬆,裝作隻是好奇吃瓜,隻有她自己清楚這些話說的有多麼艱難。
小雅聽聞聳了聳肩膀,無奈笑著說:“已經有數不清的人問過我這個問題了,一般我都不說的,不過悄悄告訴你。”
戚喻屏息凝神的聽著,等著懸在頭頂的利劍掉落。
“那晚她找雲哥複合,但雲哥拒絕了。”小雅挑挑眉,神色有些驕傲。
小雅回到健身房,裴雲之剛剛打完拳,坐在長椅上休息,後背貼著牆,胸口微微起伏著,看到她回來,拿起一瓶水。
“送過去了?”裴雲之喝了一口水,問道。
小雅點頭:“沒說是你讓送的,也按照你的意思轉告她了,睡前減少激烈運動。”
裴雲之沒說話,隻是仰著頭喝水。
“她問你是不是和女朋友和好了。”小雅低聲說道。
裴雲之喝水的動作停下來,轉過頭看著她。
小雅隻好繼續坦白:“我就實話實話了。”
裴雲之把一瓶水喝完,一個投擲動作,瓶子穩穩進了垃圾桶,抓起毛巾站起來說:“走了。”
洗完澡,裴雲之裹著浴袍走出浴室,隻穿了睡褲,結實的肌肉整齊排列著。
他一手隨意擦著頭發,一手拿起手機,給經紀人司深發了一條微信:睡了嗎?
放下手機去吹頭發,直到頭發吹乾,也沒有收到回複。他在床邊坐下來,給司深撥了一通電話。
過了許久,對方才接起電話,語氣有些敗興。
裴雲之卻無動於衷,並要求他:“醒醒神,起來乾活。”
司深微喘著,聲音有些嘶啞:“大哥,我是有x生活的好不好?”
“抱歉,”裴雲之說的敷衍,並不走心,繼續安排說:“讓工作室發一條聲明。”
司深十分無語,都已經分手半年了,早不發、晚不發,偏偏挑深更半夜發聲明?微博熱搜都上過八百回了,沒見他聲明過一次!
“你今天怎麼了?喝多了?”司深試探著問。有點不冷靜,不像正常的裴雲之。
裴雲之否認,司深喘著說:“還有,十分鐘就零點了,大半夜的誰看?明天發不行嗎?”
裴雲之:“再過十分鐘就明天了,儘快發,夜長夢多。”
司深:“……”
他很想問一句,誰的夜長?誰的夢多?
戚喻喝完熱牛奶,還是有點難入眠,倚著床頭刷微博,竟然刷到裴雲之工作室關於戀情的正式聲明。
聲明稱裴雲之和夏欣妍因性格不合已於10個月前分手,並希望雙方的粉絲和影迷朋友們不要過度關注此事,專注於作品。
最後,為此事頻繁占用公用資源而道歉。
戚喻不會自作多情的認為聲明因她而發,可能隻是湊巧了而已,但這並不影響她的好心情。
儘管依然很難入睡,但是沒有再做噩夢,可能是熱牛奶的助眠功效起作用了,也可能是因為懸在頭頂的劍終於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