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1 / 2)

“艾、六、廿七頓首。主人在上, 望一切安好……今已於故珠崖郡舊址立海口鎮,恢複稻田千畝,首季稻穀亦已播種。鎮上有大管事五人,衛隊三百零一人, 工匠十六人, 婦醫六人, 熟民農夫四百九十八人, 生民土著一百二十二人。若將台風之害納入計量, 預計將於今年冬季開始自足……另有十四歲以下兒童四十八人, 已設立海口初等學堂, 悉按舊製……”

阿生此時正坐在從譙縣通往潁川的牛車上, 看完了這封信,就放入袖口,其實是放進空間裡歸類了。

“南邊的來信?好厚的來信啊。”曹嵩問她。

“恩。叛亂平定了,我們死了兩個護院, 傷了兩個婦醫。”阿生的臉上沒有多少喜悅的神色,“我不能親自去交州走一趟,總歸不太踏實。”

“你呀, 還是不習慣當主人。”曹嵩放下手裡的竹簡,教育女兒道, “馭人者不需要事事親為,以身犯險。你有想法,讓底下的人幫你去做便是了,將事情做到讓你滿意, 本來就是他們的職責。”

阿生露出一個笑,切換話題:“阿石說,最新的一批沉香木已經在路上了。預計下個月就能到豫州境內,父親派人去接應一下吧。”

“好!”一說到跟發財有關的事情曹嵩就眼睛發亮,“南方來的珠寶香料可是暴利,我看你是想在那裡紮根,長久地做這門生意,那陸路的方式就有些不劃算了。”

“父親的意思是走水路?從渦河入淮河出海,再從海上到交州,理論上是行得通。”在黃河奪淮入海之前的東漢,淮河作為一條獨立河流還是具備一定行船條件的。隻是這樣一來,需要在淮河入海口設置一個據點,在那裡將小型河船換成大型海船。令人難受的是,此時淮河的出海口在徐州的廣陵郡,附近沒有能夠讓阿生安心發展的海島。

阿生一邊思考,一邊慢慢開口:“淮河水文不明,沿途的世家大都是我們不熟悉的,開辟航路的代價太大。我倒是寧可繞遠路,先走陸路到黃河,再從青州入海。我們在青州的婦醫堂發展勢頭良好,每年物資往來的車隊船隊都已經將路線踩熟了。現在不過是多走一段入海罷了。”

“從青州入海,會不會航線拉得太長了?”

山東的青島威海、舟山群島、台灣、香.港、海南,這條航線雖然長,但上麵的每個點都還是未經開發的荒島或小漁村。如今中原還沒有大規模的戰亂,內陸比海上安全;但等到了董卓什麼的出來浪的時候,完全在自家掌控中的海外基地和海上道路就比什麼都要讓人安心。

阿生在心中慢慢地記上一筆:兩年後,如果海南島上的人口能超過八千,鋼鐵生產也能步上正途的話,她就把孔墨放回青州去造船。

牛車慢悠悠地踏入春季的潁川。

這兩年沒有大的災禍,因此一路上所看見的春種景象倒是暗中透著希望。不管是富裕的世家還是貧窮的佃農,都盼望著這樣的日子和東漢王朝的國祚一起悠久綿長。

曹嵩的車隊一直把她送到陽翟的太守府,然後繼續向西前往雒陽去銷春假。用曹嵩的話說,他現在清閒得很,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降低存在感,不要讓作天作地的宦官集團注意到他。

阿生回到荀家老宅的時候已經是二月中旬了。一進門就發現氣氛有些異常。

“可是我來得不是時候?”她問出門來迎的荀攸。

荀攸過了個年似乎長高了一些,看上去跟個小大人似的。他拉著阿生的袖子一邊穿堂而過一邊小聲說:“是有那麼點事。你是宦官之後,要自己小心。”

“宦官?”阿生皺起眉頭,“可是五侯又乾了什麼?啊,我忘了現在少了一侯,隻有四侯了。”

她語氣中有嘲諷,荀攸也聽出來了,忍不住撲哧一笑:“阿生還說六叔祖毒舌,你自己說話也是要氣死人。”

他們這個時候已經走到了通往荀爽所居水榭的走廊上,迎麵就看到已經是成人身量的荀衍走過來。“阿生,我正準備去接你。若是有不懂事的下人在你跟前說三道四,你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

阿生眨眨眼:“荀家家風好,沒有在我跟前嚼舌的下人。所以,究竟是發生了何事?”

荀衍和荀攸對視一眼。

“五侯,不對,四侯中有一位是潁川人,你知道嗎?”

這道題目有些偏,阿生在頭腦中找了好幾圈,才從犄角旮旯裡把有關知識翻出來。“唐……衡?我記得他是潁川郾縣人。我在叔祖父的宴客名單上見過他。”

荀衍憤憤道:“正是這個閹人,與傅公明結親不成,竟然賴上我阿弟。”

等等,你說賴上誰?

荀攸拉著一臉懵逼的阿生慢慢解釋。

原來,這位唐衡唐大人,也許是當宦官的時間長了,有些心理扭曲。大家說,他的心思很難測量,行為匪夷所思。彆的宦官忙著收養乾兒子的時候,就他一個,是收養乾女兒的。

唐衡捧在掌心上的乾閨女今年四歲了,該找婆家了。

“啥?”阿生目光呆滯了一瞬,“雖說娃娃親也有,但……”

第一人選的傅公明有字了,怎麼的都該滿十六歲了吧,這神奇的年齡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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