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距離許縣不過200公裡,大部隊行軍五天就能抵達。若是換成騎兵則更快,朝發夕至不在話下的。
這種距離想想就讓人覺得不安,張繡可是西涼兵出身的武將,打小就跟著叔叔在董卓的部隊裡混,這騎兵背景就是相比這個時空的曹操也是不虛的。
隻是在董卓死後,西涼兵爭相內鬥,恣意稱王。張繡的叔父也死在了一次劫掠中。張繡作為一個年輕人,還算是有頭腦的,他帶著嫡係部隊離開了已成火坑的長安,往南方求食,最終被荊州劉表所接納,安置在劉表、曹操交界處的宛城。
文質彬彬、學子雲集的許縣,與西涼鐵騎盤踞地之間隻有一天路程!
這也無怪乎張繡進入宛城的第一天,就成了紮在曹氏心口的一根刺。
必須拔掉張繡,其緊迫性遠在陶謙和劉表之上。
為此,曹操發兵十萬,分三路前往許縣。此時正是金秋十月,秋收剛剛結束。鄄城南邊的黃花海見證了這次浩大的戰前動員,一車接一車的黃豆、馬草、行軍乾糧、傷藥……順著平整的碎砂水泥大道向前延伸開去,一眼望不到儘頭。
所謂三軍未動,糧草先行。
而曹操此時一身戎裝,馬後,是伴隨他長大的虎豹騎。二十年世事變遷,最早的那批虎豹騎少年中不乏有戰死或因傷退役的,而與此同時,年輕的麵孔補充進來,第二代騎手,第三代騎手……新老更迭,隻有軍隊的氣質一成不變。
整整一萬騎兵列隊營帳前,竟然能夠做到連半點不和諧的馬匹嘶鳴聲都沒有。高超的騎術、嚴整的紀律、狂傲的殺氣,都收斂為鐵一樣的沉默。
這就是虎豹騎。
入伍不滿一年的臨時兵和義務兵們隻能向他們投去敬畏的眼神,然後努力將身板挺直。
曹操在繪有“曹”字的軍旗前灑下一碗水酒。“諸位,潁川許縣,乃學宮要地。先帝的遺骸葬在那裡;為爾等療傷診病的醫堂總部在那裡;你們穿的軍服,吃的口糧,用的兵刃,無一不是從那裡出來的。咱們的子孫,最有學問的也將往那裡去。諸位,此守家之戰!寧死——不退!”
“不退!不退!不退!”無數成年男子的呼喝聲如同海嘯般炸裂開去,仿佛火星引燃了油桶。
曹操上馬,舉起兵刃:“出發!”
無數馬蹄鐵踩上兗豫新道,伴隨著步兵的腳步與長武器末端撞擊地麵的聲音,向前奔去。
一個身穿短褐、守城士兵打扮的斥候,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他手持一枚刻有“生”字的綠翡翠,直接衝入隊列中,滿臉煙灰血痕帶來了戰火的味道。
黑衣黑甲的騎兵們早就見到了這麼個愣頭青,本來是準備遠距離射殺他的,然而等見到那塊大翡翠都變了臉色。隻等那名斥候到了近前,才用矛攔住了。
“你是何人?為何有這枚玉佩?”
那名穿著破破爛爛的士兵張嘴就是青州口音:“我有緊急軍情,要麵見孟德公。”
問話的正是曹舊,人如其名,是跟隨曹操許久的老人了,親眼見著“一期生”長起來的那種,當即覺察出什麼來。“你的學號?”
“威,威海乙午,七五二九四七七。”那名士兵下意識答道。
曹舊神情一肅。這是威海學堂畢業生,七字打頭的七屆生,如今大都是地方父母官了。他沉聲說了句“你且稍等”,就驅馬來到曹操跟前。“主人,青州軍情,稱急報。”
曹操聞言也不敢怠慢,畢竟親妹妹還在那裡呢。“人呢?”他立馬問。
兩個虎豹騎收到指示,一左一右將那名威海乙午七五二九四七七帶到曹操跟前。
“青州可有危急?我幾日前還收到了仲華的平安信。”
那名受傷的報信人見到曹操就像看到了救命的稻草:“孟德公,還請派一員大將北上吧。”
“阿生竟然抵擋不住袁紹的騷擾嗎?她有飛鷹騎,且青州經營多年,防禦工事如鐵桶一般。”曹操是真的震驚了。
“曹子怎麼可能擋不住騷擾?”那人怒了,激動得差點從虎豹騎士兵的手裡掙脫,他拉扯到傷口,眼淚都流下來了,“日前袁紹派長子袁譚襲擾平原郡,在平原城外三十裡處為曹子所擊退。那毛頭小子沉不住氣,還想趁夜偷偷渡河,潛入高唐,又被曹子伏擊,在大河中溺斃了數千人,就袁譚自個兒都差點被活捉了。”
這話說得就讓人困惑了。“既然戰事順利,你的急報又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