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權上手捏了把曹丕的小臉:“叫權兄。我可是在遼東學完了《交通論》的男人。”
曹丕不服:“你不是隻學了造船?”
“船舶道路,殊途同歸。本質上都是能夠讓物資、人口、文化進行傳播的物理途徑。”孫權棒讀道。
這句話超過了曹五歲的理解能力,所以他乖乖閉嘴了。
又過去大半個時辰,自上午開始就轉動不止的車輪終於“嘎吱”一聲停下了。已經餓過頭了的曹丕在孫權的掩護下躡手躡腳地從鋪滿草堆的車板上翻下來。兩小隻趁著護衛們喂馬的空檔,麻溜跑進驛站後頭的茅房。
驛站是新建的,即便是旱廁,也比農村用了幾十年的糞坑強不少。出門後還有個洗手的池子,能夠讓兩個小公子鬆口氣。
“阿權,你看,是玉米地。”曹丕突然說。
孫權抬頭,可不是嘛,圍繞著驛站後院,種著兩畝玉米,這個時候都長出苞穀了,嫩綠嫩綠的,剝開葉子就能生吃。正好這個時候有人往茅廁的方向來,兩個小娃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鑽進了玉米地裡。
等到太陽又偏轉過一個角度的時候,曹丕扔下第五個啃乾淨的青玉米棒,打了個飽嗝。地麵上已是一片狼藉,秸稈、雜草和玉米葉混在一起,好不可憐。即便是十歲的孫權,也沒法摘到植株頂上的玉米,所以他們采用的是靠身體重量將玉米杆整個壓倒,再暴力分屍的做法。但這一壓往往受害的就不止是一株這麼簡單了。到最後,吃進嘴裡的還沒有禍禍的多。
孫權撓撓頭:“好像得付銅錢,你帶錢了嗎?”
曹丕一臉懵逼:“……沒。這是驛站的玉米地吧。驛站的,不就是我家的嗎?”
“得付錢。”孫權說,“公共交通不是家族私產。”
兩人麵麵相覷,臨時起意跑出來的,誰會帶錢啊?
曹丕摘下自己脖子上的玉佩:“這個成嗎?”
“你真是個貴公子,就這玉,夠買五十車玉米了。”孫權翻了個白眼。
於是兩人將身上所有的裝飾品都摘了下來,零零碎碎擺了一地,其中還有兩支畫筆。
“你怎麼還帶筆出來?”孫權伸手去拽那兩支畫風不對的東西,“就這個最便宜了。”
“胡說!這這這,這可是顏夫人鋪子的畫筆,價值百金的。不如用這顆小金桃。”
“行行行。咦,這是什麼?彩色的卵石?”
曹丕順著孫權的目光看去,就見到一塊漂亮的深藍色扁圓石,點綴有紫色和深紅色的仿佛火焰般的紋路,摸上去油光水華,仔細看藍色中仿佛還有星辰閃爍。“這還是二叔送我的呢。”曹丕戀戀不舍,“大約是石頭吧,但我還沒見過比它更漂亮的石頭。”
孫權錘了一下曹小丕的腦袋:“這個時候隻能選最廉價的東西了吧。”
“……那好吧。”
於是曹丕放棄了他的“卵石”,為此他被曹鑠嘲笑了整整一年。當然這是後話了。
回到眼下,曹丕和孫權正麵臨著他們出逃以來最大的危機。
車隊不見了!
就在他們禍害玉米和挑選抵價物的時候,運送曹鑠生辰禮的車隊,已經離開了新汲2號驛站。
太陽西沉,晚霞漫天。兩個孩子站在乾乾淨淨的大路上茫然遠眺。他們甚至分不清哪裡是來時的方向,哪裡會通向曹鑠所在的位置。孫權年長,所以曹丕看向孫權。少年孫仲謀隻感覺肩上突然有了千斤重擔:“總之,先找個地方睡覺吧。”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