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周活動著手腕, 看著自己白皙的手麵紅了一塊,“嘖”了一聲,他從袋子中抽出木棍握在手中。
另一邊。
嘎嘣, 嘎嘣。
“你說他不會是要拿棍子……tui,”大頭鬼將手肘彎曲搭在影子鬼的肩膀上,一臉八卦的表情, 跟影子鬼探討道:“如果他真的動手的話, 這算自相殘殺吧, 你說咱們要不要上去幫忙?”
影子鬼一記白眼送上去,從背後拿出一本很厚的黑皮本子翻開在上麵寫了起來, 邊寫邊說道:“他把棍子敲在你頭上的可能性都比敲在那些人的頭上要大?”
“大家好歹是同事一場,你就不能好好的說話嗎?這麼懟鬼乾什麼, 大家以後還要不要共事了, ”大頭鬼帶著些埋怨的語氣,“我說實話你真的是一點鬼情都不講的,鬼情世故還是要懂一點的,不然以後你的職場的路真的很難走, 哪怕你的能力很強。”
“想要我好好說話是吧,”影子鬼指了指自己被折疊起來的帽子,語氣冷漠:“那你不要手欠啊, 你磕的瓜子殼放不下了吧,你說咱們是誰不會做鬼啊。”
他把目光從本子上移開看向大頭鬼, “我的職場的路有多難走目前我不清楚, 但是如果你再這麼坑的話, 你的職場的路就快要到頭了。”
“你不至於這麼認真吧,”大頭鬼變得嚴肅了不少,“我又不是第一次把你的帽子當垃圾袋了, 以前你不是踹我幾腳就算了嗎?對了,你從哪個旮瘩把本子給拿出來的,在上麵寫什麼呢?”
“我都沒有說你從什麼地方把瓜子給拿出來的,你憑什麼嫌棄我隨身帶著本子,”影子鬼說,“寫的是你對工作中遇到突發情況的應對能力,很顯然,結果不近鬼意。”
“打擾一下,可以幫個忙嗎?”
“我們正在說正事呢。”大頭鬼頭也沒有回地說。
啪。
影子鬼一本子拍在大頭鬼的頭上,用眼神交流道:“這個月的kpi是不要了吧?”
他轉向謝邀,一把握住謝邀的兩隻手,說道:“你說,我們儘全力幫你做,如果我們做不成的話,我們可以幫你找人,剛剛他那話不是對你說的,你不用管他,他腦子時常抽風的。”
小少爺心想這裡的朋友是真的熱情啊。
“腦子要是不好的話,那要儘快的到醫院裡檢查下,拖時間長了不好。”謝邀一臉認真地說。
大頭鬼咬著牙算是把自己腦子不好給認下來了,“我這個腦子抽風是間接性的,有時候說話是不過腦子的,其實你剛剛聽到的話並不是我本人說的,是另外的一個我在說,我這樣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可千萬不要對我有壞的印象啊,我都說自己腦子有問題了,你就不能對我有壞印象了昂,這樣對鬼不公平。
謝邀心說保持心情愉悅對病人有好處,雖然對方講的話他一下就能聽的出來有問題,但是他還是願意配合。
“我明白的,剛剛說話的不是你,是另外的一個你,不是你本人的意思,我都懂,放心好了。”
他說:“我哥說你們有空的話,能不能幫我們認一下人?”
朗周的話說的含蓄了很多,他在心裡想的是磕完了瓜子的話,該過來幫個忙了,從這兩個鬼過來的時候他就知道,要知道江湖規矩,他朗周的熱鬨可沒有白看的道理。
“有空,有空,”大頭鬼說,“我們現在就過去。”
說完他又覺得不太對,他們兩個鬼不是偷偷的跟過來的嗎?可是聽著小少爺的話,怎麼像是他們剛過來的時候就知道了。
大頭鬼偏過頭去看影子鬼,想問下影子鬼是怎麼回事,結果影子鬼看著非常的坦然,一點也不意外,感情這裡就他一個鬼一直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其實自己早就被發現了。
不行,不能他一個鬼那麼丟臉,既然是搭檔,那就得一起丟臉。
他用手肘去碰影子鬼,小聲地問道:“是不是你告訴他們的,你這也太不夠意思了,咱們一起工作這麼久,好吧我承認我之前做事的時候是有些狗了,但是拋開這些我還是很靠譜的是不是?”
抱歉,拋不開,拋開這些就沒有什麼事了。
謝邀在一旁開口道:“不是他說的,是我們聽到了你嗑瓜子的聲音……然後就發現了你們在這裡。”
這還不如是影子鬼說的呢,以後這瓜子再也不嗑了。
大頭鬼乾笑道:“你們的聽力可真好。”
話落剛好來到門前。
謝邀喊了句:“哥,我把人給請過來了。”
“好。”朗周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這個“請”字讓兩個鬼感受到了極大的尊重,心態瞬間不一樣了,要是說剛開始他們過來迎合小少爺是為了KPI,後麵又是因為吃了人家哥哥做的飯,總不能還為難人家兄弟兩吧,沒有那麼做鬼的。
但是現在情況不同,現在他們覺得工作之餘其實是可以交個朋友的,這次來的客人還是有讓他們滿意點的,懂事會尊重人,說話還好聽。
對了,剛剛讓他們做什麼來著,幫忙,人家都那麼誠心了,自己也得拿出誠意來才行啊,做鬼也要有做鬼的原則。
“認人是吧,”大頭鬼走到被綁著的那幾個人麵前,一個又一個看下去,“這幾個確實是昨天進來的,不過不是一起進來的。”
都不用彆人說,他這邊就開始了。
影子鬼看大頭鬼都這麼主動了,那自己也不能輸啊,平時自己就因為性格過於板正讓人誤會是自己不好相處,覺得自己愛冷臉,其實自己也是很熱情的,隻不過每個鬼表達自己情緒的方法不同而已。
他補充道:“有的是在你們前麵過來的,有的是在你們後麵過來的。”
“確定嗎?這六個人不是一起過來的,哪幾個一起過來的知道嗎?”朗周問。
影子鬼說:“確定,隻要有人進小洋樓我們是都知道的,我平時負責的就是這些登記工作,隻要有人入住我會知道的,除非對方不是用正規的方式進的房間。”
大頭鬼:“一般情況,隻要是進了小洋樓的大門,我們都會看到,誰跟誰來我們是知道的。”
兩個鬼都沒有正麵回答誰跟誰一起進來的。
“所以這次是有特殊情況嗎?連你們也不知道誰跟誰是一起來的?”謝邀問。
影子鬼艱難道:“這次的情況確實有些不一樣,我們知道昨天是進來了人,也知道有的在你們前麵進來,有的在你們後麵進來,但是具體是誰,我們分不出來了,應該不僅僅是我們分不出來了,有些情況你們可能不清楚,我跟你們介紹下,到我們這邊的人有的是有預約的客人,像你們兩個的這種,我們這邊是有登記的。”
他說:“還有的是臨時過來的,可能是因為彆的什麼原因,比如說進來借個東西,或者說是迷路了之類的,誤闖進來的也有,如果彆的人混在預約的客人裡麵,或者跟預約的客人調換了身份我們是不知道的,這裡得到的資料是沒有照片的,都是靠著能夠證明身份的證件卡。”
朗周:“這種情況除了住在小洋樓裡的你們知道還有彆的什麼人知道嗎?”
現在所存在的頂級模式的測試現場是經過無所次調整過的,各種bug都被修複了,剛剛影子鬼說的情況存在於最初的頂級模式測試現場,當初他進來的時候就遇到過有的玩家利用這種情況作弊的。
時隔多年,這種情況又出現了,恐怕不是因為小少爺那麼簡單,擺明了是知道他在,是衝著他來的。
他掃了眼被捆著的那六個人,憑著那幾個人的能力是不可能知道當初的事的,如果連他第一次進頂級模式測試現場的情況都知道的話,也不至於這麼簡單就被他給放倒了,當然這裡麵不排除有人在偽裝。
大頭鬼搖頭,說:“目前,據我們兩個所知道的情況,隻有對你們兩位客人我們說的話會多一點,我們連話都沒有怎麼跟彆的客人說過。”
雖然出現過很多次在彆的客人麵前,但是都是以能夠嚇到對方為主要目的,怎麼可能會把秘密告訴那些人。
“如果在你們看來不是客人呢?”謝邀說,“在這裡不是住了很多的人嗎?有些人如果不怎麼出門的話,或者遇到臉盲的人,認錯也有可能吧,假如是我的話,如果有個人過來跟我非常熱情的說話,當時我的第一反應可能是我是認識這個人的,隻是被自己給忘記了,不會往這個人是假裝的來騙我的這方麵去想,會不會是這種情況下說出去的?”
朗周說:“我弟弟說的對,在這種情況下確實是有被套話的可能,能告訴我這麼多已經幫了大忙了,至少讓我確定了一件事。”
這讓後麵的路要省很多的事,好久沒有遇到這麼有挑戰的事了,感覺自己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了。
現在稱呼小少爺是自己的弟弟已經非常的順口了。
大頭鬼客氣道:“害,咱這也不算幫的上什麼忙了,也不知道怎麼了,其實我們的記憶力真的還可以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不起來了。”
“那計劃就要變一變了,”朗周說,“要多麻煩你們一些事了。”
屏幕外的小年輕苦著一張臉,問道:“張哥,老大這是什麼意思啊,按照老大的能力,傳說他的處理方式不是非常果斷的嗎?這次為什麼……”
“為什麼這麼磨嘰是嗎?”張玨攬著對方的肩膀,“首先彆喊我張哥,喊我張玨,實在不行你喊小張都行,其次你說咱們老大磨嘰,你完了,他回來一定會擰斷你的脖子的。”
周歇:“你彆聽張玨胡扯,咱們老大沒有那麼凶殘,他對兄弟們一向都很好的,你犯錯了他都特彆寬容,還多給你一次機會讓你去做對呢。”
他說:“我知道你困惑的是什麼,要麼你覺得老大是徒有虛名,沒有處理事情的能力,隻是從房間裡抓幾個人不但需要這麼多的時間,還要那麼多的鬼去幫忙,覺得老大真的是太沒有用了,而且這幾個人還是要對付老大的,覺得老大在不該心軟的地方心軟,認為老大做不成大事。”
小年輕:“……”
他雖然是這樣想的,但是他真的不敢這樣說,他現在是越發看不明白這些人真的有那麼尊敬朗周嗎?
“也不是,老大可能是一時沒有想到更好的方法,畢竟誰進到頂級模式測試現場都會緊張的。”
他自認為找了個可以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又不會得罪這些人的方法,哪怕某一天話傳到了朗周的耳朵裡,也不會得罪人。
杜昂笑道:“你可真幽默,你是認真的嗎?老大會在直播間裡緊張,你覺得就老大的那一張死人臉,鬼見到他都都繞路走,他會緊張,你怎麼這麼可愛。”
“難道不是嗎?”小年輕問。
他懷疑這些人是知道了,故意在逗他的,可是看著這些人說話沒心沒肺的的樣子又不太像。
杜昂忍著笑意,說道:“當然不是了,老大確實有能力一腳把門給踹開,也有能力把要針對他的人從房間裡一個個的給揪出來,在不需要任何的人或者鬼的幫助下,但是這樣做是有個前提的。”
“什麼前提?”小年輕脫口而出。
周歇:“你好像很著急,我發現你對老大的事格外的感興趣啊。”
“我沒有,隻是老大名聲在外,我們難免會崇拜他,像他能力這麼強的,我們肯定會想要像他學習,想要成為他那樣的人的。”小年輕解釋了一番。
張玨:“老大又不在,這些拍馬屁的話就不用說了,你來這個直播室時間不長,不了解也很正常,現在老大所處的環境,如果是他自己的話,確實可以像前麵說的那樣直接踹開門解決一切,但是現在還有謝小少爺在,就不能那麼做。”
他說:“所謂的頂級模式測試現場是根據進去的玩家的能力估算的難度,算是一個平均值,老大進去用的是我幫忙建的一個沒有什麼防禦能力的相當於廢號的一個賬號,這個難度不是一直都不變的。”
“那是不是說如果遇到特彆艱險的時刻,按照老大現在的賬號是沒有辦法應對的,他也會受傷?”小年輕問。
張玨說:“理論上是。”
但隻是理論。
咚咚咚,有人站在門前敲門,對著裡麵招了招手,“小湯,前麵處理的投訴單有些問題,過來核對下。”
杜昂:“周組,我們這邊好不容易來一個新人,你們部門裡這麼多的人你還來叫我們的人,要是彆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趁著我們老大公務在身,故意的來欺壓我們組的呢?”
“小杜你就愛說笑,之前就聽說你們組人才輩出,個頂個的會說話,今天總算是見識了,”周組的臉色不太好看,“我們部門雖然人多,但是沒有你們部門的人有本事啊,數量多有什麼用,得要質量啊,再說了,小湯原先要進我們組的,隻不過機緣巧合,到你們這邊來了,你們也彆這麼小氣,我就借過去一會,辦完事就還回來,保證完好無缺行了吧。”
這個情況簡直就是誰比誰更加的會陰陽怪氣,說話一個比一個要諷刺。
張玨:“老杜你這話說的,周組要誤會了,我們知道的你平時對誰說話都是這個語氣,在我們老大的麵前說的比這還厲害了,也隻有在外人麵前才這麼客氣,在自己的地方也不能這樣說話,萬一遇到個度量小的,給你穿小鞋怎麼辦,現在老大又不在,誰能幫你?”
他又拍了下小年輕的肩膀說道:“但是我們周組肯定不是這樣的人,咱們台誰不知道周組的為人啊,那叫一個大度,從來都不會為難人,你讓他為難人才是對他最大的為難呢……小湯,人家都開口了,你就過去幫忙吧,一定要把周組交代的事給做完再回來哦。”
周組悶聲道:“小湯走吧。”
等到人離開後,周歇過去關門哢噠一聲反鎖上,將音樂打開,幾人走進了隱藏的一扇門內。
杜昂直接笑的直不起來腰:“老張你真的是太有才了,你看到了周組的臉了沒,一會兒青一會兒紫的,這個王八蛋還想在這裡占便宜,門都沒有。”
“今天對他說話是客氣的,”張玨說,“他做這些小動作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以往都是些小偷小摸的動作,這次竟然這麼有腦子了,老大要是受傷了的話,我可就不僅僅是說話不客氣了。”
周歇將投影儀打開,操作著電腦放出一組照片:“這是最新的資料,這十二個人,目前六個一組,我們暫且稱為A組跟B組,A組是老大從808號房間裡解救出來的,表麵上是正常的玩家,B組是其他的人安排進去的,但是這兩組人裡有人換了位置。”
“老大那邊已經知道了,”杜昂說,“不過具體是誰查不出來,為了不傷害到真的玩家,目前隻能讓這十二個人都進入頂級模式的副本。”
他看向張玨說:“老大這次用自己做誘餌你也不勸著點,他的身上還有傷,換我們誰去不行,為了小湯這樣一看就沒有多少經驗的人去,太不值得了吧。”
張玨糾正道:“杜昂,老大說過多少次了,對於任何的人或者事都不能輕視,小湯是看著年輕,看著是單純,誰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讓自己露出破綻迷惑我們的,這次的情況你還沒有看明白嗎?不是說老大自己必須去,而是老大根本就沒有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