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對方說什麼, 皮影鬼充耳不聞,敬業的開著自己的車。
他現在的腦子裡想的是隻要把車開到地方就有好吃的了。
真不是他貪吃,作為一個每天要跟著鬼哥在鬼村裡三天餓九頓的鬼, 沒有辦法拒絕食物。
而且還是做的那麼好吃的食物。
鬼生總是要有些追求的。
副駕駛那邊跟他這邊形成鮮明對比,罵罵咧咧的, 什麼話都說了, 吵得人跟鬼腦都很疼。
不過最先受不了的是鬼,看單眼鬼從窗戶爬進來的速度就知道了。
“閉嘴, 再吵把你給丟下去信不信?”單眼鬼把人往旁邊拎了點, 自己坐了過去, 眼睛一直盯著看, “我就不信你不能安靜下來。”
對方:“……”
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車子在路上平穩的行駛著,單眼鬼無聊地看著前麵的濃霧慢慢的消失。
“這邊還是老樣子,霧最濃的地方就是入口,騙過了多少人了。”
說著他打了個哈欠, 揉了揉眼睛,繼續咕噥,“這個時候要是有點酒就好了。”
說完車子一個急刹車, 嚇得他一個機靈,瞬間清醒了過來。
“臥槽, 你這個垃圾技術,心臟病差一點被你給嚇出來,”單眼鬼驚魂未定, 聲音拔高了不少,“嚇死鬼了你知不知道?”
“你在說什麼呢,什麼鬼不鬼的,還不趕緊下來。”
單眼鬼就不是個脾氣好的鬼, “催什麼催,不是剛停下來嘛,他們不也……”
他看了眼,現在車裡確實是隻剩下他一個鬼了,慌亂的去開車門,完全忘記了他是鬼可以直接穿過去的。
單眼鬼下了車之後覺得非常的不舒服,暈暈的,心裡的火氣莫名的大了不少。
“你也暈車嗎?”
單眼鬼的脾氣本來就衝,沒好氣地回答道:“你哪隻眼看到我暈車的?”
他可是鬼啊,鬼怎麼可能暈車。
“我兩隻眼睛看到的,”謝邀回的實誠,他又說:“高考前我有查過視力的,2.0,可能最近視力會有點變化,不過我們距離這麼近,看清楚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單眼鬼:“……”
你多少算是個奇男子了。
這一打岔,單眼鬼也忘了自己的火氣了,隻覺得謝邀是真的太傻了。
他說:“我怎麼可能暈……嘔……”
你看,想要嘴硬是吧,沒事,你的身體會把你的嘴硬的毛病給你治好的。
“給,吃點這個壓一下,”謝邀把山楂糖遞過去,“效果還不錯的。”
先不管效果怎麼樣,你是從哪裡來的山楂糖。
單眼鬼覺得自己怎麼也算的上是見過大場麵的鬼了,什麼奇奇怪怪的事他沒有見過。
但是現在他是真的看不懂了。
他為什麼會跟著一起上車,他是鬼啊,他飄過來就行了啊,就算是不認識路。
跟在車的後麵唄。
最離譜的是他竟然暈車了,一個鬼竟然暈車了,這要是傳出去的話,要被懷疑自己做鬼的純度了。
單眼鬼接過去撥開糖紙放到了嘴裡,作為鬼倒是不用擔心會被下毒。
反正他都死成鬼了,還能往哪裡死去。
他嚼了兩下,對著謝邀伸出一隻手,“還有沒,再給點。”
“有,”謝邀從口袋裡又拿出幾個遞過去,“不夠的話,我這裡還有。”
“謝啦。”
單眼鬼拿了彆人的吃的,語氣也不好意思那麼僵硬了。
他對謝邀原先是沒有什麼好的印象的。
因為沒有接觸過,又看到這麼多的鬼都護著,他心裡就更不舒服了,非常的排斥謝邀。
所以對謝邀的態度不好,現在交流了這幾句,他覺得還行吧,笨是笨了點,不過不討人厭就是了。
他問:“你不是一直都喜歡粘在你哥的身邊的嗎?怎麼到我這邊來了?”
“我哥有點事,還沒回來,”謝邀說,“他讓我留在這裡等他。”
“是這樣嗎?”單眼鬼的手臂往謝邀的肩膀上去搭,“我們不都是剛下車嗎?他什麼時候有事的?”
單眼鬼確實沒有看到朗周的身影。
在車上的時候朗周身上散發的戾氣,真的太嚇鬼了。
“你在車上的時候,”陶濟走了過來,“我們也不是剛下車,準確的說隻有你是剛下車,我們下車有一會了。”
“怎麼可能,”單眼鬼當然不願意相信,“這才多一會的時間。”
陶濟:“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其他的誰。”
血人點頭:“他說的沒有錯,我們確實下車一會了,你在裡麵睡得很熟,喊你,你還發火,隻能讓你睡一會。”
“我在車裡睡著了?”單眼鬼不敢相信,覺得對方在糊弄自己,“你看到我睡著了,不覺得奇怪嗎?”
一個鬼在車裡睡著了,怎麼看都不對吧。
血人:“奇怪嗎?你以前不是經常累嗎?”
這話有些堵鬼了。
單眼鬼往謝邀的方向看了一眼,對著血人說道:“都可以這麼明目張膽得討論鬼的事情嗎?”
血人:“……”
你剛剛說的也沒有比誰少啊,現在開始擔心是不是有些晚了。
謝邀:“沒事,你們隨便聊,不用管我。”
陶濟:“也不用管我,不過我有個建議,長話短說。”
他把單眼鬼放在謝邀肩膀上的手臂給移開,自己站在中間。
單眼鬼覺得自己受到非常大的刺激,這一波攻擊對他的傷害實在太大了。
不過看著其他的人跟鬼好像情緒挺穩定,甚至還有點無聊的意思。
謝邀欲言又止地看向單眼鬼,“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單眼鬼倒是配合了很多,“不過我可不一定知道。”
他現在正鬱悶呢。
謝邀問:“就是你在跟誰說話?”
目前他是看不到大頭鬼他們的,所以單眼鬼在他的眼裡前麵就是在自言自語。
“就是跟彆的鬼在說話啊,”單眼鬼問,“你看不到嗎?”
他手指著皮影鬼所在的位置,“在那裡呢。”
單眼鬼看著謝邀茫然的表情,他崩潰了,“這裡總共有幾個人,彆管是不是鬼,你就說你能看到幾個?”
他一個鬼為什麼忽然這麼心慌呢。
對了,鬼手冊上麵說到的關於鬼會心慌是因為什麼原因來著。
平時不認真做事,對什麼都偷懶的單眼鬼非常的後悔,關鍵時刻想不起來了。
“四個,”謝邀說,不過馬上就是六個了。“
為什麼馬上就是六個了,我跟你說嚇鬼可是非常不道德的。
單眼鬼崩潰道:“為什麼馬上就是六個了?”
不對啊,他作為一個鬼為什麼這麼害怕,也太丟鬼了吧。
血人在一旁看著,他的這個搭檔平時就愛我行我素,他們意見不合的次數很多。
勸也勸不住的那一種,所以自己還是保持沉默好了。
謝邀指著遠處,“因為我哥回來了。”
你哥回來了,就回來了唄,你哥難道還能是兩個人不成。
嚇唬誰呢。
他哥確實不能是兩個人,但是他哥旁邊還有個人在呢,你是一點都不願意多給個眼神看一眼啊。
“哥,你回來啦。”謝邀跑到他哥的旁邊。
“嗯,”朗周點頭,揉了下謝邀的頭,對著他帶過來的人說,“你要找的是他吧?”
對方是個皮膚黝黑,個頭不高,頭發花白的老人。
老人點頭,他向著單眼鬼走過去,直接擰著對方的耳朵,提高了嗓門說道:“學能耐了是吧,還學離家出走了。”
單眼鬼愣住了,甚至忘了疼,“你說什麼,什麼離家出走?”
他都成了鬼了,還怎麼離家出走,你就算要騙鬼,最起碼選一個好一點的能夠讓鬼信服的理由吧。
老人抬腳就去踢,嘴裡罵道:“還給我裝傻是吧,現在索性裝作不認識對吧,趕緊跟我回家。”
他哪裡敢跟著回去。
單眼鬼忽然想起來,“開車帶我們來的那個人呢?”
當時是捆在他旁邊的啊,怎麼醒來就不見了呢。
謝邀說:“司機大哥說有事先走了。”
“你跟司機說話了?”單眼鬼說,“他不是被捆著的嗎?”
“你說的什麼捆著?”謝邀非常的茫然,“司機被捆著的話要怎麼開車啊。”
他想了下說,“司機大哥可能開了太久的車比較累了,當時臉色挺不好看的,他簡單的跟我們說了下這邊的情況就走了。”
單眼鬼還想問些什麼,老人擰著單眼鬼,帶著鬼已經往前走了。
朗周:“走。”
“好嘞。”
血人走在最邊上,他不要跟朗周靠的那麼近,直覺告訴他這個人非常的危險。
能遠離一定要遠離。
結果越走越遠,直接遠出了一大截。
“你怎麼了?”
“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你的臉色看著不是很好。”
血人回神,看到在自己麵前的謝邀,“我沒事,有點走神了。”
“可是你的臉一點血色也沒有,”謝邀說,“要不然我扶著你吧,你一個人萬一摔倒就不好了。”
血人:“不用,我自己可以走,讓你扶著多不好意思啊。”
那我還怎麼逃跑啊。
“那哪行,你看你的臉色白的,”謝邀堅持,“就讓我扶著你走吧。”
陶濟:“你就讓小沈扶著你吧,要不然他不放心,我們也不放心。”
當然這兩個不放心還是有些區彆的。
血人:“……”
要是讓你們放心了,那我可就沒有辦法放心了。
但是看著謝邀真摯的眼神,又沒有辦法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