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聲音同時開口。
謝邀看過去,一個是他哥,另外的一個是章池,他們之間討論過演技問題,對方同意跟他住一個房間也說的過去。
可是這最後一個,他就想不明白了。
老人咕噥道:“怎麼還爭起來了,平時連房間都不讓人進的,真的是奇怪了。”
朗周捏著自己的左邊手腕,什麼都沒說。
“我跟我哥住一間,”謝邀說,“他手受傷了,做事不方便,我要去照顧他。”
接著他又貼心的建議道:“今晚雷聲這麼厲害一個人睡是挺害怕的哈,要不然你們兩個住一間怎麼樣?”
“不用。”
“不用。”
陶濟:“時間還早,不想休息的要不然大家都坐下來聊一聊吧。”
正好他有好多的事想要知道。
章池“嗯”了一聲,率先往沙發的位置走過去。
其他人跟鬼也陸續地走過去,各自找好了位置坐下。
依舊是謝邀負責活躍氣氛,他對著章池道:“你大概是幾點醒過來的?”
章池往牆壁上的掛鐘看了幾秒,回答道:“二十分鐘前吧,徹底清醒過來,不過睡的半夢半醒間也醒來過。”
“那你呢?”陶濟看向單眼鬼問,“你也是在房間裡睡覺嗎?”
老人先開口了,看了單眼鬼一眼,看著憋了不小的氣,“哼,他要是能老實在房間裡睡覺倒是好了。”
這話信息量很大啊。
“大叔你不是跟我們一起出門的嗎?”陶濟說,“那他做了什麼,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怎麼不能知道,”老人張口就來,“他就想著跑呢,我花了多大的功夫才把他給按到房間裡,門都被他給拆了,就這樣他還能老實的睡覺,說出來誰信。”
老人又罵罵咧咧了幾句,都是抱怨的話。
氣氛開始僵了起來。
“你怎麼開口就罵我,”單眼鬼也不服氣,“先不說我直接被你給帶回來,我話都沒有來得及說,你就把我關房間裡了,又不讓我走,我不睡覺,我還能乾什麼。”
他直接站了起來,“真的是一句都聽不下去了,我回去睡覺。”
“說你兩句你就這樣,”老人罵道:“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出了趟門,人直接就變野了。”
朗周盯著單眼鬼的腳看,問老人道:“他的腳受過傷嗎?”
“沒,”老人說,“在家裡的時候沒有傷過,出去這麼久有沒有受傷就不知道了。”
謝邀:“這個歡送會是怎麼來的?”
問的如此直接,讓人猝不及防。
章池看了謝邀一眼,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什麼,眼神裡有掙紮。
陶濟坐的離謝邀最近,他小聲道:“你這次也不鋪墊一下了。”
倒是可以鋪墊一下。
“不用,大叔不喜歡說話太嘮叨,”謝邀說,“不然他會生氣,直接問的話,他反而會說的。”
小少爺也不是隻知道會聊天的,他會在跟每個人說話的時候觀察對方喜愛的交流的方式。
然後選擇彆人最能接受的聊天的習慣跟對方溝通。
這也是為什麼儘管他有時候腦回路清奇,說出了亂七八糟完全不沾邊的話,跟他聊天的不但不生氣,甚至還能跟他成為朋友。
他看向老人,問道:“大叔,可以跟我們講講嗎?如果歡送會這裡不方便說的話,那關於肖泉鎮的事可以說說嗎?”
“按理說是不能介紹的太多的,”老人思考了下說道:“不過你們幫我找回了兒子,那就跟你們講講吧,反正你們明天出去玩也會有人介紹的。”
後麵老人又講了很多,他們從老人的話裡知道了肖泉鎮以前並不是旅遊小鎮。
肖泉鎮以前是種植果樹的,每年都會有大量的水果產出,後來有人買下了這塊地,說是要建工廠。
那些果樹被大量的砍伐,後來說什麼資金斷鏈,那些過來的人就消失了,工廠也不建了。
鎮子裡來了個人,跟鎮長建議,這裡可以變成旅遊小鎮,提供民宿,招待外來的遊客。
按照那個人說的做,果然沒有過多久這裡成了著名的旅遊聖地。
鎮長帶大家去感謝他,那人卻擺擺手,彆的什麼都不要,隻讓大家給他辦一場歡送會。
……
老人為大家準備了晚飯,陶濟吃的最歡,他已經是鬼了,無所謂菜裡有沒有毒之類的。
朗周隨便對付了幾口,沒怎麼多吃,謝邀的胃口倒是出奇的好,吃了很多。
吃完各自回房間。
簡單的洗漱過後,謝邀從浴室出來就看到他哥一邊擦頭發一邊擰著眉頭看著手機屏幕。
“哥,怎麼了?”
朗周聽到聲音回神,看向謝邀,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坐。”
他問:“對於今天的事你怎麼看?”
謝邀拎著椅子到朗周的旁邊坐下,說到這個話題他精神了不少,畢竟睡了一天了,“我覺得章池沒撒謊,但是他也不是在房間裡睡了那麼久,他出去了,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指了指褲角的位置,接著說道:“他的褲腳有泥土跟水漬,可能他自己也沒有注意到,他說的做噩夢,應該都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嗯,”朗周點了下頭,“還有嗎?”
謝邀思考片刻,回答道:“大叔的反應也不對,他說他不認識章池,可是在廣場上的表現,在我們回來看到章池驚訝的時候,他眼神沒有多少波動,似乎是早就知道了。”
他給出最後結論:“哥,我明天想再去廣場上看看,然後再……”
說到這裡謝邀停了下來,手指著門的方向,用嘴型說:“哥,外麵有人。”
誰大晚上沒事扒在彆人的外麵偷聽彆人的談話。
在腦海裡大概的過了一遍,朗周把範圍縮小了很多,道:“你不是問我早上為什麼會坐上那輛車,因為隻有那一輛車。”
大頭鬼蹲在拐角裡跟影子鬼吐槽:“我記得沒錯的話,早上七點前的問題吧。”
他從身後掏出了手機看了下時間,“現在馬上夜晚十點了,大沈的反射弧未免長的離譜了點。”
大沈?誰教你要這樣喊的。
影子鬼白了大頭鬼一眼,吐槽道:“應該是現在這個時間說比較合適,你出去看看,誰在偷聽。”
“你去吧。”大頭鬼沒動。
影子鬼有些意外,他的搭檔雖然平時會做的很狗,但是做事的時候不會往後退的。
“理由是什麼?”他去也不是不行,就是好奇對方為什麼會這樣說。
大頭鬼:“太黑了,又打雷,外麵要是遇到鬼怎麼辦,我膽子小。”
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你可是一個鬼。
影子鬼嘴角抽了抽,最後憋出了一句話:“希望你還記得自己是一個鬼吧。”
謝邀疑惑:“哥,當時校門外不是有很多輛車嗎?為什麼你說隻有一輛,是因為在你的視角隻能看到一輛嗎?我知道了是隻有一輛可以到這個小鎮是吧,這裡有丟失的登記簿的線索是嗎?”
“當時雖然看著是停了不少的車,但是那些車的座位上並沒有空位,在學生上了車後,車子就發動,沒有要等人的意思,隻有這一輛車的司機把車窗搖了下來,不停的張望。”
朗周給謝邀解釋道:“所以當時坐上那一輛車是我們離開那裡的唯一方法,彆無選擇,而那輛車隻去一個方向。”
他當然不會說是他從保安那裡問到了些消息。
牆上的指針指到了十的位置,謝邀覺得眼皮有些重,接連打了兩個哈欠,他揉了揉眼睛,“哥,我好像有些困了,明明白天睡了那麼久。”
“睡吧。”
這一夜外麵電閃雷鳴,瓢潑大雨,很不平靜,但謝邀睡得很熟。
一覺到天亮,連夢都沒做一個。
謝邀收拾好的時候發現朗周站在窗邊,他走過去,“哥,你在看什麼呢?”
“隨便看看,”朗周把窗戶關上,“走吧。”
時間還早,他們出門的時候,其他的人還沒有起。
走在路上,謝邀看著地麵,“這可真的不像是下了那麼大雨的樣子。”
地麵乾燥的風吹過還有灰塵土飛起。
按照記憶,他們很快就到了廣場,一場大雨衝走了所有痕跡,牌子在那裡格外顯眼。
謝邀圍著周圍走了一圈,看著上麵的名字,問朗周道:“哥,昨晚上麵有這個名字的嗎?”
昨晚的燈光確實很亮,他所看到的牌子上是一段話,而不是這些小的名字。
多了一個人的名字。
可是看著又不像是剛刻上去的。
“沒有。”朗周給出了準確的回答。
謝邀害怕再像昨晚那樣,特意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將照片放大慢慢研究。
“羅方,這個名字好像在什麼地方看到過。”
朗周:“在學校的檔案上,那幾個轉學生裡麵有個人就叫羅方。”
“在那一排住戶裡有一家是姓羅吧,從小洋樓裡走的人也有位姓羅,”謝邀思考了下說道:“這三個羅之間要有點關係。”
這裡的住戶民宿外麵都有掛一個很大的牌子,上麵寫的是每家的姓氏。
謝邀拿出手機又拍了好幾張照片,把手機收好,“哥,咱們去羅家看看吧。”
“走。”
他們剛趕到羅家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個人從門內飛了出來。
謝邀上去扶人:“你還好吧?”
“可能不太好。”
“你怎麼……”謝邀換了用詞,“從裡麵這樣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