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霆站在床側, 聽到他的話, 皺起了眉頭:“其實, 也沒必要這麼做。周豫, 你在自掘墳墓。”
明明綁架風波的影響在減淡,他不理解周豫為什麼又要挑起風波。
這人瘋的厲害, 如果不是那點救命的交情,他是真不想陪他玩。
周豫大概猜出他的心思, 不過,也不覺心寒。這世間最牢固的關係是利益, 其次是恩義,他攜恩求報的事乾多了。隻是,邵霆這個人也用不得了。
他手邊現在太缺人。葉南嶠跟他對簿公堂, 成彪代他入獄, 成鄴遭他疏遠, 邵霆最是見不得跟女人玩心機。
他怎麼就落到這副田地了?枉他自覺建立了高端人才儲備庫,如今卻找不出可利用的人來。當然, 這也怪不得彆人無用, 而是他太過信任他們了。這真不是一件好事。他現在步步艱難,必須先發製人。
邵霆不知道他心中的彎彎繞繞,兀自分析著:“喬氏如今動不得。據那些眼線彙報,喬亦坤大有接納沈以臻的意思。不僅對他和顏悅色, 還留他在身邊照顧。翁婿的作態也是很明顯了。”
這是周豫早知道的事。
他微微閉上了眼睛,唇角的笑陰森可怖:“所以這個時候很有必要提醒他們,沈以臻是綁架犯的事了。”
邵霆並不認同:“喬亦坤不會在乎的。他現在隻想借著沈家的勢, 保住喬氏餐飲。”
“但喬雅在乎。”
周豫睜開眼,眼前還是霧蒙蒙的。自從傷了一隻眼睛,另一隻眼睛的視力也在快速下降。他覺得自己可能會瞎。這可是喬雅給他的“禮物”啊!
他繼續笑,笑得有些猙獰:“她不是心理出問題了嗎?那就再出點問題好了。”
“你是要逼死她嗎?”
“千裡之堤,潰於蟻穴。一切的根源在喬雅身上。”
“何必跟個女人過不去?”
“她說好陪我一起下地獄的。我這人最講誠信了。”
他又閉上了眼睛,既然看不清,那就不要看好了。
他摸著手機,腦子在飛快轉動:喬雅最喜歡玩弱勢,現在王小瑜比她還會賣慘。貧富差距最容易導致矛盾激化。他先把喬雅抬到輿論上烤,再用收購喬氏餐飲逼著喬亦坤跟沈家聯姻。沒什麼比親人的背叛更傷人的了。喬雅會跟喬家生嫌隙,也會見識到人性的殘酷,沒準一個刺激,人就崩潰了……
嗬,他不好過,那就一起都彆好過了。
現在最不好過的是成鄴,周豫把他親哥哥弄進監獄,又把自己驅逐在外,簡直傷透了他的心。他握著手機,在病房外站了一會,最終下了一個決定。
他去了喬氏彆墅,但並沒見到喬雅。一打聽才知道,今天是喬雅跟王小瑜案子的審理日。他開車去了法院,剛好庭審結束,喬雅自推著輪椅出了法庭,外麵鋪天蓋地的記者,宛如吃人不吐骨頭的狗,一個勁兒潑著臟水:
“喬雅,對於你報複王小瑜的事,有什麼想說的嗎?”
“你以為法庭上拒不承認,就可以逃脫罪責了嗎?”
“喬氏餐飲存在食品健康問題,你知情嗎?”
“你們喬家掙著黑心錢、欺負著可憐老百姓……”
喬雅捂住耳朵,在保鏢的護衛下,艱難坐上了車。
車窗還在被拍打。
車子周邊都是記者。
車子根本動不了。
成鄴的車停靠在路邊,看到這裡,正要下車去幫忙,結果一輛黑色加長版勞斯萊斯衝過來,隨後車門打開,一身黑色勁裝的狂野少年走下來,手裡牽著兩條亢奮尖叫的藏獒:“汪汪汪——”
它們躁動著,狂吠著,仿佛隨時能掙脫韁繩,肆意撒野,看起來凶相滲人。
記者們見他牽著狗靠近,不由得退遠了。
這麼大一條狗,被咬一口,可要疼死了。
沈以臻牽著狗圍著車子轉了一圈,輕易驅散了圍在車子周邊的記者。他示意駕駛位上的人開車,記者們看車子動了,有不安分的人想上前阻攔,但看到那麼大的狗,又退縮了。
“大家好,我是沈以臻。”
他麵向鏡頭,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說來,作為綁架事件的男主角,你們都沒來采訪我。難道是瞧不起我?”
記者們:“……”
他們怎麼會瞧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