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薑穗穗笑了笑,也回握住了她的手。
終於點了點頭,嬌嫩的嘴唇也揚起來,溫聲道:“好,那我都聽你的。”
說到此處,她突然想起昨天被她遺忘的一件事情來:“對了,瞧我這記性,我差點忘了一件事。芳華姐,我昨天不是去城裡趕集了嗎?國營飯店的兩個服務員說我身上穿的那條黃裙子好看,也想每人做一條。我就說等下次趕集的時候,我們一塊兒去給她們兩個量一下尺寸。”
“你瞧,我都說了,你就是活招牌吧,這不是又有人找上門來要做衣服啦?”謝芳華笑著說道。
似乎想起什麼,壓低了聲音問道,“我聽人說,你昨天可不是去趕集的,而是去跟牛嬸兒的表侄相看去了,怎麼樣?有沒有相中?”
謝芳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還不知道那件事已經黃了,以為能成,這才故意打趣薑穗穗。
卻聽薑穗穗說道:“芳華姐,你的消息也太落後了,我昨天就跟那些問我的三姑六婆們說過了,我沒相看上呢。”
若是換做旁人,或許會有些不高興了,可薑穗穗哪裡會真的在乎這些,不高興是不存在的。
“怎麼沒相看上?是那人長得不好看嗎?”謝芳華忙問道。
薑穗穗搖搖頭,又簡單的說了下那天發生的事情。關於宋時清‘救她’打了牛曙光的事情,她連方桂芝他們都沒說,卻告訴了謝芳華。
謝芳華聽的心驚肉跳,要不是薑穗穗此時好好的站在他麵前了,她都害怕見不著薑穗穗了。
她撫了撫胸口,籲了口氣:“還好你沒事,怎麼去相個親,還打起來了。不過……聽你這麼說,看來你跟宋知青的關係可不一般,你告訴姐,你們兩個是不是……”
謝芳華說著說著,語氣突然變得曖昧起來,一臉的‘你們之間絕對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的樣子。
原本薑穗穗是很坦蕩的,她可以明明白白的說,雖然她一直以來都很喜歡宋時清的人設,哪怕是現在,宋時清也一直是她最喜歡的紙片人當中的第一名。
儘管如今紙片人已經成為了真實存在的人了,她對宋時清的好感也不曾銳減。甚至,在跟宋時清相處的這些日子裡,她甚至有些分不清她對還處於他是紙片人時的那種喜歡,還是真實的喜歡他這個人了。
但除了她對宋時清有好感之外,她與他之間,的的確確還沒有什麼不一般的關係吧?
但不知為什麼,在謝芳華的注視下,薑穗穗想起自己與宋時清相處時的種種,心中竟然噗通跳的厲害。
不可否認的是,在她遇到危險時,腦中冒出來第一個念頭就是宋時清。宋時清出現的時候,她也會有心跳加速的感覺。
跟宋時清在一起的時候,她會忍不住想要靠近他,她喜歡聽他說話,哪怕是有些時候自己哪兒做的不好,他輕輕皺著眉頭的樣子。--
可這就代表他們兩人的關係不一般嗎?
薑穗穗不知道了。
要是謝芳華不問,她或許還不會多想。
可如今卻被謝芳華問的開始直視自己的內心。她覺得,自己好像是喜歡宋時清的?那種喜歡,好像已經超出了她一開始隻拿宋時清當做紙片人的喜歡?
令她動心的,早就從書中的人物,變成了如今真實存在的宋時清啊。
想到這兒,薑穗穗心頭不免一跳。她不知道這究竟是好還是不好。她也挺害怕自己對宋時清動心的,因為她不知道宋時清對她的感覺是怎樣,她原就是有幾分傲氣的,就連喜歡一個人,也想要對方先開口。
他也會覺得他們兩個的關係‘不一般’嗎?有多不一般呢?
可是原著裡麵寫的清清楚楚,宋時清是不會輕易對任何女人動心的。他是個心有宏圖的人,他將來會闖出一番大事業,或許……他的心裡壓根就沒有自己呢。
但,他的心裡真的沒有自己嗎?薑穗穗想著這些天他們相處的一些細節。她覺得,或許她於宋時清而言,也是有些不一樣的。
但究竟有多不一樣,那就不好說了。
思索之後,薑穗穗回過神來,紅了臉,瑩潤白玉般的麵頰上飛起一抹雲霞,略微有些羞澀。
她岔開了這個話題:“芳華姐,你就彆拿我開玩笑了,對了,上次我給你送的排骨你做了嗎?怎麼樣,好不好吃?”
宋時清送了他們家整整兩扇排骨,饒是他們家人口多,那也沒辦法在幾天內吃完。而排骨又不像牛腿一樣可以醃起來,風乾之後做成火腿或者臘腿。
現在天氣逐漸熱起來了,怕放久了會壞掉,所以薑穗穗就給謝芳華送了幾斤過來。
謝芳華知道薑穗穗是在轉移話題,可既然薑穗穗不願意說,她也就不多問了。
順著她的話頭轉了過來,點頭道:“嗯,我都按照你教我的法子做了,真的挺好吃的。真不知道將來誰能把你娶回家,那可真是天大的福氣,人長得這麼水靈靈的,飯又做的好吃。要是我是男人就好了,肯定娶你。”
薑穗穗莞爾一笑,眼中閃過一抹俏皮之色:“你不是男人我也願意跟你過日子啊,你現在就來娶我嘛。”
謝芳華亦是笑開了,伸出手指在薑穗穗的鼻尖輕輕一點:“你長得這樣好看,喜歡你的人肯定很多,我才不跟那些人去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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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種結束了,公社裡通知各大隊放三天假,讓社員們都好
好消息一下,三天之後就要投身到收割小麥的浪潮當中。
到時候一定要提起十二分精神,拿出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戰天鬥地割麥子!
薑穗穗的衣服向來是自己單獨洗的,平時不放假的時候,都是在家裡拿哥哥們挑回來的水直接洗。現在放假了有時間,就將衣服放進木盆裡,再拿上一塊肥皂,就去河邊洗衣服了。
她特地挑了跟劉愛娣錯開的時間,劉愛娣下午才會去洗衣服,否則劉愛娣看
她洗個衣服要用那麼多肥皂,估計又要開始叨叨了。
自從上回方桂芝將所有的事情都說開之後,劉愛娣倒是難得的老實了一陣子,沒再動不動就跟她對著乾了。
對此,薑穗穗心中既高興又有些遺憾,因為劉愛娣不招惹她了,就代表她的烏鴉嘴鬥極品係統沒辦法施展,她也就沒辦法拿到獎勵了。
可高興還是大於遺憾的,畢竟一家子樂樂嗬嗬的,誰不喜歡呢?
薑穗穗今天穿的還是那條高腰闊腿褲搭一件叫謝芳華改出來的圓領七分袖上衣,看著沒什麼特彆的,卻將她身材上所有的優點都放大了許多倍,更顯得腰細腿長。
總之她穿著這一身走出去,完全就是整個月亮灣最靚的崽。
薑穗穗將頭發隨便紮了個丸子頭,拿起木盆彆在腰間的位置,再用另一隻固定住,便朝河邊走去。
她要去洗衣服的那條河是通向整個月亮灣公社的,他們所在的第一大隊在最上遊,從他們家出發走過去,大概要花上十幾分鐘。
這倒是沒什麼,畢竟她穿越過來也有段時間了,早已經習慣了去哪兒都靠兩條腿走。隻不過,她怎麼都沒想到,薑翠翠和林紅兵竟然也在,簡直是冤家路窄。
她第一反應就想走,可一想她又不欠他們的,做什麼要躲著他們呀?要躲也得是他們躲吧?
隔得遠遠的,她便見到薑翠翠和林紅兵在河邊上,林紅兵坐在石頭上,薑翠翠把自己的衣服洗好了之後,不顧林紅兵的反對,把他的衣服也搶了過來。
笑著說道:“紅兵哥,咱們下個月都要結婚了,我都快是你的人了,你怎麼跟我還這麼見外呢?這種洗衣服的活,以後我都給你包圓了,我把你伺候的舒舒坦坦的,什麼都不要你做。你現在是排長了,怎麼還能自己洗衣服呢,要是讓人看到了,笑話你咋辦?”
林紅兵隻能說道:“我們在部隊的時候都是自己洗衣服,就連我們連長,團長都是自己洗的。翠翠,我洗不洗衣服跟我當不當排長沒什麼關係的,你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了,讓人聽到了不好。”
薑翠翠再怎麼有心機,可到底也隻是個小學畢業的。
她以為排長已經是個不小的官了,林紅兵當了排長之後,再洗衣服就很沒麵子。不但如此,就連他們月亮灣,都沒幾個男人回去洗衣服。
但她深知自己能跟林紅兵好上不容易,所以向來都是林紅兵說什麼就是什麼,努力營造出一種,林紅兵娶了她肯定是值得的的感覺。
她勤快,
乾活利索,這些都能甩薑穗穗好幾條街了。
彆以為她不知道,薑穗穗這些天跟那個宋時清一起乾活,說是都把活乾完了,其實她乾了根本沒多少活。
“好,那我以後再也不說了。”薑翠翠沒因為被林紅兵訓了就不高興,反而笑了笑,“等咱們結婚以後,我就去隨軍吧,好不好?”
說完,薑翠翠放下手中正在洗的林紅兵的背心,期待地看著林紅兵。
林紅兵看著薑翠翠的那張臉,薑翠
翠跟薑穗穗雖然是堂姐妹,可是薑翠翠她媽張菊花的基因實在是太強大了,薑翠翠長得跟張菊花至少有七分相似。
當然了,薑翠翠沒遺傳到張菊花的那雙三角眼也實在是萬幸。
還好她有一雙會說話一般的大眼睛加持,才不至於像張菊花那樣,也是因為她的這雙眼睛,才能在林紅兵回來的那天,她哭的時候梨花帶雨,讓林紅兵動了心,兩人親上了。
可若是跟薑穗穗比起來,那便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林紅兵聽著薑翠翠的話,神情突然有一瞬間的恍惚。
腦海當中薑穗穗的臉竟然跟麵前薑翠翠的臉重疊起來,這讓他覺得,眼前的人似乎就是薑穗穗。
可他心裡又很清楚,眼前的人並不是薑穗穗。
他很苦惱,他明明已經決定要娶薑翠翠了,可是這些天……
尤其是那天她看到薑穗穗挽住宋時清的胳膊,對著宋時清露出那樣乖甜,那樣令人心動的笑容之後,他就不停的夢見薑穗穗。
他不住地想,要是薑穗穗沒有做對不起他的事該有多好。
可這一切都回不去了。
“紅兵哥?你怎麼了?”薑翠翠半天沒有得到林紅兵的回應,有些焦急起來。難道紅兵哥不想讓她去隨軍嗎?可是聽說現在隨軍的政策很好,家屬也能每個月拿補助啊,這不是一件好事嗎?
林紅兵回過神來,點點頭:“好。”
…………
就在這時,薑穗穗已經走近了。
她一路走過來,一路吐槽著兩人的油膩。尤其是薑翠翠說的那些話,聽聽,什麼叫做“這種洗衣服的活,以後我都給你包圓了,我把你伺候的舒舒坦坦的,什麼都不要你做。你現在是排長了,怎麼還能自己洗衣服呢,要是讓人看到了,笑話你咋辦?”
以為自己活在娘道文裡嗎?現在就算不如以後開放,至少也是新華國了,大清都亡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排長怎麼了,排長就沒長手了不能洗衣服了嗎?還伺候的舒舒坦坦的,真把自己當成舊社會的老媽子了?
難怪林紅兵喜歡薑翠翠呢,薑翠翠這些招數,一般人還真學不來。
走到離二人隻有一兩米距離的時候,她不小心踩到了一棵乾樹枝。‘哢嚓’一聲,十分的清脆。
前麵二人趕緊轉過頭來,看向薑穗穗。
薑翠翠的眼中閃過一絲反感,被薑穗穗輕而易舉的捕捉到了。
她紅唇一噘,輕哼了一聲,將
臉側到一處,毫不留情地翻了個白眼,薑翠翠有什麼資格反感她呀?搞搞清楚,臭不要臉搶男人,還壞彆人名聲的人是誰好吧?
至於林紅兵,見到她之後,則是露出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
這就更讓薑穗穗受不了了,出軌小姨子的渣男做什麼要露出這種好像他才是受害人的表情?未免也過於白蓮花了。
她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找了個離兩人遠一些的地方,將木盆放下來,打算在這兒洗衣服。嘴
裡哼著歌兒,當不遠處的兩人不存在。
…………
在這個時候的鄉下,洗衣服一般離不開兩樣工具:洗衣棒和搓衣板。
每次劉愛娣洗衣服的時候,薑穗穗就看到她拿起衣服,打一點點肥皂,然後在搓衣板上麵,不要命似的搓啊搓啊搓啊搓,搓完了,又要拿洗衣棒敲啊敲啊敲啊敲。
她都在想,那些打補丁的衣服,是不是其實並不是穿壞的,而是被劉愛娣洗壞的。
所以哪怕現在沒有全自動洗衣機,她也寧願自己去洗。現在物資缺乏,她的衣服料子又柔又輕薄,她可不想被劉愛娣洗壞,以後隻能穿著打補丁的衣服出門。
她的汗少,衣服都是穿上一天都換的,打了肥皂之後再用手輕輕搓一搓,再用清水洗乾淨就行了。
一套衣服根本不需要洗多久,她用肥皂洗過了第一遍之後,再往盆裡舀了一盆水,把衣服放在裡麵泡一會兒。等泡夠了,再隨便清洗一下,就很乾淨了。
這兒的河水沒怎麼經過汙染,十分的清澈,甚至能夠看到河底的鵝卵石和魚蝦。水有些涼,但現在天氣也慢慢熱起來了,倒也不覺得冷。
薑穗穗看的心癢癢,特地找了個林紅兵和薑翠翠看不到的,有大石頭擋住了的地方,將鞋子脫掉,露出那雙瑩潤粉-嫩的腳丫子。
再將褲腳往上麵卷了幾層,露出粉白細長的小腿。她的腿部線條很優美,在陽光下白的好似發光一般。
在保證褲子不會被河水浸濕之後,她坐在石頭上,腳丫子泡進水中,一開始會感到有些許的涼意,可是等適應了之後就十分的舒服了。她愜意地晃蕩著腳丫子,偶爾濺出些許水花。
日光傾城灑下來,她伸出手指,仿佛要抓住陽光一般。
河邊有一片蘆花地,此時正值蘆花開的季節。風一吹,蘆花便隨風搖曳生姿,雪白的蘆花跟著風兒走了,朝前飛舞著,白茫茫的,下了一場雪一般。
薑穗穗呆愣愣地看著不遠處的風景,的的確確的被折服了。她從沒想過,原來這兒還有這樣美的景色。也是從這一刻開始,讓她徹底覺得,七十年代沒什麼不好的,除了落後了一些,可也讓她真正的感受到了,什麼是生活。
偶爾間,還有魚蝦遊過來在她的腳邊嬉戲,有些癢,她忍不住發出清脆如銀鈴一般的笑聲。
宋時清走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副光景。
如畫卷一般,緩緩展開,美不勝收,如癡如醉。他走向畫卷,甚至不忍出聲打擾,就在這個時
候,原本被薑穗穗放在石頭上的盆突然一下子被打翻了,盆裡的衣服掉進了河水當中,眼見著就要被河水給慢慢地衝下去。
薑穗穗聽到動靜,趕緊轉頭看過去,心頭一跳,也沒有欣賞美景的心思了,著急的便要去把衣服給撿回來。
另一邊,林紅兵在與薑翠翠對話的時候,心思總忍不飄著,餘光也一直注意著離他們遠遠的薑穗穗,儘管從他這邊看過去,隻能看到那塊大石頭。
然而他卻見薑穗穗的盆被
打翻,衣服就要被河水衝走了,有些坐不住了。
沒有理會薑翠翠問他的那句“紅兵哥,我們結婚那天你穿軍裝嗎?”,他站起身來,跨步走過去,便打算去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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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另一人的動作比他更快。
宋時清幾步走到河邊,將手中用來裝魚的魚簍子放下,兩三步走進河裡,將薑穗穗的衣服全都撿了起來。撿到最後一件的時候,因為形狀過於奇怪,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導致他的心中生出幾分疑惑,不免多看了幾眼,手還摸了一下。
很軟。
可這件衣服的形狀像兩塊貝殼,他實在想不明白,這能穿在哪裡。--
薑穗穗顯然沒有料到宋時清會突然過來,原本見到林紅兵站起身來,打算給她撿衣服時,想到自己的貼身衣服就要被林紅兵給碰到了,心中還生出一股厭惡。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寧願把這些衣服都丟掉,也不要再穿了。
正準備開口讓林紅兵不要碰她的衣裳,宋時清便過來了。
隻不過……她眨了眨那雙水潤的眸子,看著宋時清手裡拿著的正是自己的內衣,臉上還是不由得紅了紅。
這內衣也是係統給的獎勵,這個年代還沒有這樣的內衣呢,這內衣是新的,還沒穿過,第一次拿來洗。
可奇怪的是,不好意思歸不好意思,但她並不會因此而產生抵觸心理。沒有覺得自己的內衣被宋時清碰過之後,就不能再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