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搶收(2 / 2)

薑翠翠臉色僵了僵,知道牛翠芬這是信不過她,不過還是點頭說道:“是,牛嬸兒,我知道的,你快去吧。”

等到牛翠芬走後,薑翠翠的臉才拉了下來。不過很快又被臉上的笑容給替代了,她看了看桌子上牛翠芬剛剛喝過的那個水杯,將杯子裡的水給倒掉了。

其實牛翠芬之所以會拉肚子,是因為她在這水裡頭放了巴豆磨成的粉,這東西可厲害著呢。要不是這樣,她也不能來發鐮刀。

眼看著大家都要來領鐮刀了,她先是替自己留了一把比較新的鐮刀,然後又拿出一把看起來跟新鐮刀差不多,可實際上卻不怎麼好使了的鐮刀,搗鼓了幾下,做了手腳,這才跟自己的那把鐮刀放在了一塊兒。

對於彆人,她都是正常發鐮刀的,直到輪到了薑穗穗。

薑穗穗來的不算早,所以此時鐮刀已經被領的差不多,沒什麼好選擇的了。她打算隨便拿一把就走,結果薑翠翠卻給了她一把鐮刀,用輕蔑地語氣說道:“你手裡頭那把鐮刀的刀鋒都給磨沒了,還怎麼割麥子?怎麼說也是在鄉下長大的,又不是第一次割麥子了,怎麼連這麼點常識都沒有。”

薑穗穗承認,她自己選的那把鐮刀的確不太好,不過在剩下的</那堆鐮刀裡,也沒什麼好選的了,再選也選不出什麼花樣來。

至於薑翠翠給她的這把鐮刀,的確要比剩下的這些鐮刀要好,拿起來也順手。隻不過……薑穗穗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狐疑地盯著薑翠翠。

她才不會信薑翠翠突然良心發現,要對她好了。俗話說‘反常必有妖’,昨天她當著全大隊人的麵戳穿了她和譚天偉的計謀,譚天偉看到她的時候,恨的差點把眼珠子都瞪出來,薑翠翠對她的恨隻會比譚天偉多,不會比譚天偉少。

她要是真心想給她把好鐮刀,那才是有了鬼了。

薑穗穗心中有數,不可能輕易上薑翠翠的當。但她卻沒有表露出來,接過鐮刀仔細看了看,說道:“你說的沒錯,你給我的這把鐮刀的確比我選的這把要好。在編瞎話勾引男人這方麵我不如你,沒想到在乾農活這方麵,我還是不如你。”

薑穗穗說話時可以放低了聲音,並不會被彆的人聽見。

然而這話聽到薑翠翠耳中,她卻是氣的咬緊了牙關,雙手揪緊,恨恨地看著薑穗穗:“薑穗穗,你嘴巴給我放乾淨一點,你彆得意,到最後嫁給紅兵哥的人,還得是我!”

“哦,是嗎?那我可就要恭喜你們了。”說著,薑穗穗抿嘴一笑,明豔動人的臉上帶著笑意,那笑卻充滿了諷刺。

至於諷刺的人是誰,不言而喻。

“誒,你快看那是誰,是不是林紅兵來了?”薑穗穗指了指薑翠翠身後的方向。

薑翠翠一聽到‘林紅兵’的名字,臉上的憤怒消失不見,替換而來的是滿臉的喜悅。迫不及待地轉過頭去,叫了一聲:“紅兵哥,你來——”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再次憤怒地轉過頭,恨恨地看著薑穗穗:“薑穗穗,你騙我!”

薑穗穗捂嘴笑了笑,眉眼當中滿是俏皮。她認真地點了點頭,煞有其事地說道:“是呀,我就是在騙你呀。”

“你!你信不信我非讓你好看不可!”薑翠翠氣的身子發顫,伸手指向薑穗穗。若不是此時還有人在場,隻怕薑翠翠都恨不得衝上去好好教訓教訓薑穗穗了。

“我?”薑穗穗也伸手指了指自己小巧挺立的鼻子,然後眨了眨眼睛,“我知道我長得好看,就不用你說啦,我還忙著去割麥子呢,先走一步。最後,我再真誠的祝你和林紅兵百年好合哦。”

說完這話,薑穗穗抿嘴笑了笑,邁著輕快的步子離開了。

走的時候,還聽見不少看熱鬨的人在議論著:“你們都聽到沒有?薑穗穗還祝林

紅兵和薑翠翠兩個人百年好合呢!你們說說,咋有心地這麼善良的姑娘啊?被薑翠翠害的婚事都沒了,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不過我看林紅兵是不可能娶薑翠翠了,那天你們都看到沒有,林紅兵知道自己是被薑翠翠和趙英來騙了之後,當時那臉都快綠了,當場就跟薑翠翠翻臉了。”

“知道了又能咋樣?他跟薑穗穗已經退親了,我看薑穗穗也沒打算再跟他處了……”

幾人議論上了,薑翠翠聽的心

中氣的要死,沒好氣地說了一聲:“你們到底還要不要領鐮刀了?要是不要那就直接拿手去割,要是還要,就彆在這兒胡說八道!誰說紅兵哥不娶我了?紅兵哥都跟我說好了,十八就是我們的好日子,隻有十幾天了!”

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呸了一聲。

薑翠翠看著薑穗穗離開的背影,不得不承認,薑穗穗的好看在她整個人的身上都展現了出來。就比如此刻吧,她不過是走路而已,那身段就是旁人所不能比的。

這也是薑翠翠一直所嫉妒的,憑什麼!憑什麼薑翠翠就能長得那麼好看!

薑翠翠咬了咬牙,但是一想到等會兒會發生的事情,她又笑了。薑穗穗肯定想不到,她拿走的那把鐮刀,已經被她動了手腳,她把固定鐮刀把和鐮刀頭的地方給弄鬆了,一開始用的時候,是發現不出來的,可是等用上了一會兒之後,刀頭和刀把就會分成兩半。

刀把和刀頭突然分開,用鐮刀的那個人一時反應不過來,手就會被刀口割到。至於會被割成什麼樣,那就要看用鐮刀那人的造化了。

薑翠翠想到此處,之前的不高興都一掃而空,眼中露出陰狠的神情。

薑穗穗,你不是得意嗎?要是你再倒黴一點,手指頭被割掉了,看你還怎麼笑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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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氣真晴朗,處處好風光,蝴蝶兒忙啊蜜蜂也忙……”薑穗穗手裡頭拿著鐮刀,蹦蹦跳跳的來到她和劉愛娣分到的那塊麥子地。

她說話的聲音好聽,唱歌唱的自然也不賴,歌聲很快就吸引到了劉愛娣。

劉愛娣已經乾上活了,見她小姑子蹦蹦跳跳的過來,回頭朝她笑了一下:“呦,我還是第一次聽你唱歌,唱的可真不賴。遇上什麼好事了,這麼高興?”

薑穗穗擺擺手,回答道:“也沒什麼高興事,想唱就唱了唄。我會唱的歌可多了呢,有機會以後還唱給你。”

薑穗穗從小是被嬌養著長大的,打小也學了不少的特長,比如唱歌、跳舞、畫畫、書法之類的雖說不上精通吧,但都有涉獵,還是拿得出手的。

說著,薑穗穗學著劉愛娣的樣子,半蹲著身子,右手拿著鐮刀把的最上頭,也就是離鐮刀頭比較近的地方,拿的高,好使力,這樣乾活效率高。

左手則是拉過來一把小麥的杆子,然後右手拿著鐮刀開始割麥子。

彆看麥子隔遠處看的時候金燦燦的,風一吹還嘩啦啦的響,像風鈴。用

來欣賞的時候倒是不錯,可真切身體會來割麥子,那感覺可不好受了。

有句話叫做‘針尖對麥芒’,其中的麥芒指的就是麥子的殼,跟針一樣尖利,若是紮在人的手上,生疼生疼的。

還好薑穗穗手上帶了謝芳菲特地給她做的袖套。這袖套足足有她一條胳膊那麼長,從手腕處戴到肩膀處,這樣一來,她的胳膊就不怕被麥子給紮到啦。她乾活不快,還好這把鐮刀是真的好使,應該是前陣子隊裡新買來的那批鐮刀。</“那感情好。”劉愛娣笑著點點頭,一邊割著麥子,一邊看著薑穗穗說話。

像劉愛娣這種割慣了麥子的,她閉著眼睛都能不傷到自己的手。

她注意到薑穗穗手裡頭拿的那把鐮刀,說道:“欸,你這把鐮刀挺新的啊,是咱們大隊新進的吧?怎麼我比你先領都沒領到這麼好的鐮刀,竟然被你領到了。”

薑穗穗聽了劉愛娣的話,看向自己手中拿著的那把新鐮刀,說道:“誰知道呢,運氣好吧。”+杰米哒.

她沒有告訴劉愛娣這件事情的真相,這把鐮刀,是之前她趁薑翠翠回頭去看林紅兵的時候,趁她不注意換過來的。她才不信薑翠翠會好心給她好鐮刀用,不管那把鐮刀到底有沒有不對勁的,反正她換了。

彆說,這把鐮刀用起來還挺順手的。

“那倒也是,咱們家就數你運氣最好。”劉愛娣接了句話,又說道,“你要是等會兒累了,就先去歇會兒,有我在呢,嫂子乾活一人頂兩個,用不著你賣勁兒。”

這話倒是不假,劉愛娣乾起活來快的不得了,跟薑穗穗這麼個拖後腿的一組,還能超出彆人不少……

薑穗穗是打心裡頭佩服的,同時又覺得她嫂子這人是真的挺不錯的,雖說一開始吧,那嘴巴是真的不饒人,她還把劉愛娣當成過極品,用烏鴉嘴鬥極品係統對付過她。

可是相處了幾個月下來,兩人的關係反倒越來越好了。想著,薑穗穗走到劉愛娣邊上,從口袋裡掏出一片茶餅子,塞進劉愛娣的嘴裡。

劉愛娣一個不妨,嘴裡竟然被塞了個東西。她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咀嚼嘴裡的吃的,而是一下子臉就紅了一片。不知道怎麼的,心裡竟然撲通撲通跳的厲害。

她趕緊將臉側過去,一邊割麥子,一邊咀嚼著。心裡頭嘀咕著,唉呀媽呀,她小姑子咋就這麼誘惑人啊,她一個女的被小姑子喂個東西,都臊的滿臉通紅,這要是換個男人來,還不得被迷暈過去啊?

心中雖說是如此想著,但是劉愛娣心中並不顯,故作淡定地問道:“這時候茶餅就熟了?你啥時候去摘得啊?”

“宋時清昨晚上摘的,給了我一點。”薑穗穗沒打算瞞劉愛娣。

劉愛娣說道:“彆說,宋知青對咱們家的人還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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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薑翠翠的慘叫聲,這聲音極為

慘烈,在這青天白日之下,竟然聽的有幾分滲人。

大隊長趕緊跑過去問:“怎麼回事,這怎麼回事?”

跟薑翠翠一組的那個人差點都給嚇傻了,磕磕巴巴地說道:“不知道咋回事,剛剛還好好的,薑翠翠一下子就把自己手指頭給割了,流了好多好多血!”

“那還等啥啊,趕緊給人送到衛生所去!”大隊長也是急得滿頭大汗,說話那人說的並不誇張,他一走過來,就見到一大灘的血跡,看起來挺嚇唬

人的,他朝著急忙慌趕過來的薑得利和薑躍進招招手,“快過來快過來,帶薑翠翠去衛生所!”

縣城裡才有醫院,如今他們也隻能先把薑翠翠送到衛生所去。

薑得利和薑躍進爺倆把薑穗穗抬走了,大隊長不放心,也跟著去了。去之前還交代大家乾活都上點心,快的同時要保證自己不受傷,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不能為了搶收麥子而受傷,這樣就不值當了!

大隊長走後,之前湊過去看熱鬨的人也迅速回到自己乾活的地方,繼續乾活了。看熱鬨歸看熱鬨,熱鬨看完了,活還是得乾的,要是沒乾完,怎麼掙工分,怎麼養家啊?

薑穗穗她們所在的這個地頭上,離薑翠翠出事的地方並不算太遠,雖說看不見他們所說的滿地的血,但是話還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劉愛娣哼了一聲,說道:“這就叫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這不,薑翠翠的惡報開始到了麼。讓她乾壞事……”

薑穗穗沒有去聽劉愛娣的話,而是低頭看了看自己纖細修長,蔥白般的手指,心中突然鬆了口氣。還好她多留了個心眼,要不是她臨時跟薑翠翠換了鐮刀,隻怕現在被鐮刀割傷手,流了滿地血的人,就該是她了。

她打了個哆嗦,撫摸了一下自己的手心。

她的手這樣好看,她可舍不得在這上麵留半點兒的疤痕。

同時,她並沒有因為當時跟薑翠翠換了鐮刀而心中不安。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感到不安,難道不是薑翠翠先設計她的嗎?對於薑翠翠這種人,她沒有主動去收拾就已經算對得起她了,薑翠翠卻自己找上門來。

+杰米哒.

如今這樣的結果,也不過是薑翠翠自作自受罷了。

薑穗穗收回目光,又看向在另一邊乾活的宋時清。這不看還好,一看過去,隻見張幽走到宋時清身邊,湊近他,一邊捂著胸口,一邊小聲地說著:“宋知青,剛剛薑翠翠的慘叫聲你聽見了嗎?我聽說她是被鐮刀割傷了手指頭,流了好多好多的血,我好害怕啊……”

說著,張幽再次湊近宋時清,想要順勢靠到宋時清的懷裡。

不是說女人隻要表現的嬌弱一些,就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嗎?那個薑穗穗什麼本事都沒有,而起隻讀到初中,能有什麼吸引人的?除了那張狐媚子臉之外,不就是會耍些手段嗎?

誰又不會呢?

可宋時清並沒有像摟住薑穗穗那樣摟住

張幽,他身形極快,手腳敏捷,快速的往旁邊邁出好幾步,在看到張幽因為來不及收力,狠狠地摔在了麥子堆裡之後,臉上沒有半分動容。

相反的,眼神當中透著冷峻,不帶絲毫感情。

作者有話要說:打臉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