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清伊的眼睛太疼了, 昨晚哭了很久,今天又是如此。
不過今天不同於昨日,昨晚心口發悶,今天心裡暢快。
所以哭完沒多久, 岑清伊抵不住疲倦, 靠在江知意懷裡睡著了, 悶悶的呼吸聲落在耳畔。
那一晚,江知意的心,雖然是潮師的, 但卻是溫熱的。
長久以來的噩夢, 在遇見岑清伊之後漸漸消散,江知意也難得地睡了個好覺。
快天亮時,岑清伊做了個夢,夢見一大一小兩個寶寶抓著她的褲腿喊她, 起初岑清伊聽不清,後來她聽清喊的是:papa。
夢境中的岑清伊一手一個抱起兩個寶寶,教她們喊爸爸, 但是兩個寶寶喊出來就是papa, 她非要糾正發音, 然後就被不樂意的小崽子猛地砸胸口,砸得她呼吸不暢,胸口悶悶的,最後身體一個機靈,醒了。
江知意幾乎整個人睡在她身上,腦袋枕在胸口,她長舒口氣,是夢。
岑清伊迷迷糊糊地回想剛才的夢, 突發奇想,難道江知意懷的是雙胞胎?
岑清伊拉過被子蓋好身上的人,將江知意散落的發絲捋順掖到耳後,她閉上眼睛回想那聲papa,奶聲奶氣的,她勾起唇角笑,沒準睡著還能接上。
清晨,岑清伊醒來時,江知意已經不在床上。
岑清伊的大腦直嗡嗡,她癱軟半晌,睜了睜紅腫的眼睛,疼得她皺起眉,昨晚的記憶也如潮水般流淌回來。
啊……太丟人了!岑清伊抱著腦袋,翻身趴在床上,啞著嗓子罵自己:“你居然哭成傻逼啊啊啊!你可是頂級alpha啊!”
岑清伊都不知道自己昨晚怎麼就崩潰了,都是江知意給引導的,把她的眼淚從心底引流到眼睛,然後她就失控地哇哇大哭,丟死人了!
岑清伊昨晚哭了一通,鼻子今天更不通氣,她皺了皺鼻子,聞不到九裡香了。
岑清伊趴在床上也聞不到,她裹著被子在床上打滾兒,被拍了下屁.股,岑清伊受到驚嚇,鯉魚打挺跳下床。
江知意站在床邊,表情如往日裡一樣的淡,“再不吃飯就遲到了。”
“噢噢。”岑清伊紅著臉就往外躲,哪知道腰部被拽了下,她回身一看,江知意正踩著她睡袍的腰帶。
江知意俯身撿起,走到跟前,岑清伊想伸手,江知意擋開,嘶了一聲,“我來。”
這兩字,簡直快成岑清伊的過敏源,一聽就臉紅。
岑清伊低頭盯著江知意靈巧的指尖,大氣不敢出,等江知意係好,未等她撫平褶皺,她毛毛躁躁地劃拉兩下睡袍,“可以了可以了。”說完人就往外疾步離去,等鑽進浴室,耳根子都紅了。
江知意並沒有和往日不同,餐桌上,仍然是寡淡的臉色。
這倒是讓岑清伊鬆口氣,要是江知意提起昨晚,她會忍不住鑽到桌子下麵的。
早飯過後,江知意回家換衣服準備去上班,岑清伊留在家裡等喝藥,夏冰收拾餐桌。
岑清伊試探著問:“夏冰,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你是指什麼?”
“就是……”岑清伊抿抿唇,最終沒說出口,萬一夏冰不知道呢?
儘管昨晚她們兩個達成一致,但岑清伊很清楚,她和江知意之間的決定性因素或許根本不在於她們。
江知意強大的家庭背景猶如一座山,她如何能挺直腰板迎娶江知意?她現在能做到嗎?
一人匹夫之勇可以逞能,她自己怎麼折騰都可以,但江知意懷孕了,她既然要娶她,她就得竭儘所能給予她所能給予的一切。
這不能是一句話空話。
岑清伊等藥的功夫,也回房間換衣服,從臥室出來,江知意正端著藥碗。
岑清伊還沒說話,江知意先笑了,笑得媚意橫生,嬌滴滴來了句,“大郎~吃藥~”
岑清伊噗嗤一聲笑出來,剛走到廚房門口的夏冰笑得手抖,碗筷差點掉地。
**
清晨,兩人在門口分彆,江知意打車去上班。
岑清伊開車去上班路上,她已經在腦海裡列出清單。
除了工作,岑清伊接下來的重要清單是:
和江知意回去見家長;
和江知意結婚;
學習omega孕期知識,全身心地照顧好孕期的江知意;
啊,元旦,她還要去小南村,不知江知意願不願意一起去,陳伯他們某種意義來說就是她的父母;
……
對了,還有秦蓁,她和秦蓁,必須斷的乾乾淨淨,她不夠了解江知意,但有一點很清楚那就是她不喜歡秦蓁。
平日裡的江知意就很介意,現在孕期肯定更在意了,她不能讓江知意難受。
車子停在天城律所樓下,岑清伊開車窗,冷風鑽進來,整個人打了個冷戰,人也更清醒了。
懷孕生子,這件事江家大概率會反對,江鬆當時那話裡的意思已經很明顯,是希望她能勸勸江知意不要生下來。
江知意和江家,她應該站在江知意這邊,但這樣真的是對她好嗎?
岑清伊,你能承擔這一切嗎?岑清伊問自己。
曾經就是心軟,選擇順從秦蓁的意願,如今走到今天,她已經後悔了。
可江知意不一樣,她標記江知意了,她未來生下孩子……這是多麼厚重的責任。
岑清伊揉揉太陽穴,一遍遍地問自己:和江知意結婚是因為什麼?
因為愛?因為孩子?
現實來說,孩子的因素>愛情。
這意味著,岑清伊要投入到一場需要負責的婚姻中。
婚姻,仍舊是她抗拒的,她心中曾經的完美婚姻是愛情順其自然後的結晶。
岑清伊不想欺騙江知意,有些話,她昨晚哭得忘了說,現在在微信上找她,希望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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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意似乎正在忙,沒回複岑清伊。
岑清伊便先去律所上班,帶著墨鏡上班,安歌和秦川免不了好奇。
岑清伊嗓子有些痛,話都懶得說,抬手揮揮讓他們出去。
可惜,做律師不說話沒辦法工作,岑清伊隻能啞著嗓子和客戶溝通,聊累了喝點水潤潤嗓子,饒是頂級alpha恢複快也擋不住她說太多。
岑清伊正吃奶糖補充能量,何主任敲開她的門,“最近你這熱搜上的有點多啊。”
岑清伊拿出手機,唉了一聲,“我也不想。”
“你這戴墨鏡,嗓子還啞了,”何主任猜測道,“不會是壓力大,偷偷哭鼻子了吧?”
“……才沒有。”岑清伊的否認在何主任看來是變相承認,何主任不忍心說得太狠,“我也不是批評你,就是做事情吧,不能拖拉,之前你被誤會和秦蓁有關係,我就想過讓你聲明。”
岑清伊點進微博,微博熱搜第一變了。
#輕風娛樂聲明#
聲明等於沒聲明,因為輕風娛樂表示:正在調查事情始末,未來將就秦蓁戀情,秦蓁被人毆打等事情一一回應,結尾照例警告:不要趁機造謠,公司可能會訴諸於法律。
“我看看吧。”岑清伊沉吟道,她現在不是一個人,她需要征詢江知意的意見。
“明年的會長,我看你是不想乾了。”
“無所謂。”岑清伊挑了下眉頭,“我不是沒了解過,會長是個費力不討好的活兒。”
“那你一輩子就當個小律師了?”
“嘿嘿。”岑清伊要單獨開律所的事,還是不打算和何主任細說了,手機響了,她順勢晃了晃,“我來工作了。”
吳麗麗打來的電話,說她知道曾經那個警察叫什麼名字了,“就是何玉澤打架那天,我父親死的那天,我後來聽說,強拆那天,那人也在,他叫呂飛磊,是興台區臨水路派出所的。”
“你怎麼知道這麼詳細?”
“我……”吳麗麗遲疑幾秒,低聲道:“我跑遍我家附近幾個派出所,蹲了好幾天。”
“你啊,萬一有危險怎麼辦。”岑清伊提醒她彆影響正常生活,破案不是一兩天的事,吳麗麗連忙應聲,“就是想著岑律師太忙,一個人忙不過來。”
岑清伊的工作確實多,最明顯的是現在開車時間電話都不斷,“好,我找時間去會會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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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意的信息是在下午過來的,寫著:我上午有台手術,才出來,要不要吃飯聊?
知了的爸爸:你還沒吃飯,這都幾點了啊?
知了的媽媽:那你要不要來?
岑清伊其實也沒吃,忙工作就晚了,知了的爸爸:去,你等我,你想吃什麼?
知了的媽媽:我沒什麼胃口,吃你想吃的吧。
知了的爸爸:你現在特殊時期,必須得好好吃飯。
知了的媽媽:你來,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