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清伊儘量掩飾自己哭過, 聲音故作輕快,江知意像是不知情一般,撒嬌地問:“我晚上想出去吃, 寶貝能陪我一起嗎?”
今天律所開業,江知意本該全程陪同, 不過最後累了提前離席,此刻想給岑清伊單獨慶祝。
岑清伊雖然不願, 不過也沒有拒絕, “不過我剛剛喝了酒。”
“喝了酒沒事啊,我開車。”江知意印象中, 今天都是以茶代酒,小崽子這是自己喝悶酒了。
江知意也不傻,大概猜測到, 岑清伊的情緒變化,是因為今天的秦蓁。
江知意也不是不在意,不過能理解, 今天算是扯開過去, 撒了一把鹽, 傷口已經愈合, 重新揭開必然伴隨著疼痛。
江知意原本也沒有打算讓秦蓁難看, 但張放爆出的信息,讓她多少有些惱火。
江知意沒想過會是秦蓁, 她因為岑清伊一再退讓, 但秦蓁並不懂得適可而止, 但因為心疼岑清伊,所以江知意還是留了情麵,她沒有當著岑清伊的麵說, 秦蓁曾經為了得到你給你下藥。
江知意自認為給秦蓁的餘地已經很多了,如果秦蓁一直不領情,她……江知意想了想哭了的人,唉,她還是舍不得岑清伊。
岑清伊失去記憶已經很可憐了,發現曾經深信的人騙了自己,她很難過,如果知道秦蓁後續還做了很多過分的事,大概會更難過。
口口聲聲說愛的秦蓁,心底其實才是最自私的人,“寶貝,你等我,我去律所門口等你,你本來喝了酒也不適合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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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律所門口見彙合,岑清伊微微低著頭,嗅到了九裡香,心裡頭喚起渴望。
隻是今天心底過於沉重,沒有像以往那樣主動撲向江知意求撫摸,江知意倒是很懂,到了跟前,抱住低著頭的人,抬手摸摸她的小腦袋,慰藉道:“寶貝很棒。”
一是指岑清伊自己開了律所;二是她麵對過去,儘管哭了,但也沒有躲避她,看剛才決絕的樣子,似乎也是打算和過去劃分清楚了。
無論怎樣,江知意麵前的岑清伊都是最棒的。
“姐姐想吃什麼?”岑清伊打起精神,被撫摸過後,心底空落落的感覺少了許多。
“吃點燒烤吧。”江知意知道,吃燒烤適合喝酒,“你可以再喝點。”
岑清伊坐在副駕駛,望著窗外,告訴自己要知足,她有江知意了,秦蓁是過去,她不能要求所有都按照她的心意來,“不喝了,咱們吃點就行。”
岑清伊席間也沒吃多少,兩個人喝水代酒,邊喝邊聊。
雖然沒有酒,但岑清伊卻有些醉意似的,畢竟她之前還喝了點酒的,“姐姐,你說……”岑清伊頓了頓,一時不知該如何說下文,江知意示意地點點頭,“說吧,怎麼了?”
“其實也沒什麼。”
“隨便你想聊什麼。”
“怕惹你生氣。”
“哈哈,”江知意笑出來,“我哪裡那麼小氣,都說過,我跟你沒真生過氣。”江知意愛憐地摸摸岑清伊的小腦袋,岑清伊笑了笑,“嗯,那我說實話,我感覺過去秦蓁騙我,我還是挺難過的,但我對她,真的沒有什麼想法,隻是單純為過去而難過。”
“我能理解。”江知意一直都能理解,換了是她也一樣,過去付出過的真心,都喂了狗,誰會不難過?江知意想起什麼,笑著說:“我記得我問過你,如果你發現,你自以為了解的人和事和你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你會不會難過。”
確實,岑清伊以為那時說的是江知意,說的是林沅芷,說的是……其實說的是秦蓁吧,“人真是奇怪,明知道卻還是會難過。”
“因為人有感情,難過也正常,不必抗拒。”江知意給岑清伊倒了杯水,“其實人就是這樣,情緒來了又走,你就順其自然就好。”
“嗯,”岑清伊仰頭喝了一口水,半晌說:“我還是得謝謝姐姐。”
岑清伊謝謝江知意,挪走了她心頭的巨石,她一直以為秦蓁的心臟不好單純因為自己,江知意無謂地聳聳肩,“我不需要你謝我,我隻是,”江知意頓了頓,歎口氣道:“我其實也不希望你和秦蓁走到今天這一步。”
岑清伊抿抿唇,擼了一串牛肉,江知意繼續說:“其實我也不想和秦蓁這麼僵。”
岑清伊抬眼,眸光閃了閃,江知意笑著問:“你有問題?”
“嗯,”岑清伊咳嗽了一聲,清了下嗓子,“依照你的秉性,你對秦蓁能這麼寬容,我挺意外的。”畢竟秦蓁總是在招惹,招惹她,招惹江知意,她不計較,不代表江知意不計較。
“嗬,”江知意輕笑一聲,“確實。”江知意喝了口水,擦擦唇角說:“我這人還算公私分明,我一直很感激她的一點是,”江知意定定地望著岑清伊,“就是通過她,我才認識你,我始終念她這份情。”
岑清伊臉紅,原來有她的原因,她噢了一聲,江知意繼續說:“當然,我們兩家本來也不和睦,秦蓁的母琴不顧家裡非要改嫁,弄得秦家顏麵掃地,這事兒當時鬨得挺轟動的,家裡不同意,但她鐵了心要跟人家過,也不知道那人到底多大的魅力。”
江知意不是拎不清的人,也不喜歡背著家族的恩怨,所以對於秦蓁雖有恨意,但是仍有感激。
岑清伊點點頭,繼續問:“姐姐和她到底因為什麼結仇的?”
“因為她當年和你結婚,她跟我撒了謊。”時隔多年,江知意舊事重提,其實本不想提,不過眼見著岑清伊今天難過,她權當轉移話題敘敘舊了,“當時你結婚,家裡瞞著我,她也瞞著我,那時我明明都知情了。”
岑清伊仰頭喝了口水,點點頭,大概理解了,“關於我們的過去,我一直不知情。”
“不知道不見得是壞事。”
“嗯,我也不想通過你來知道,而且你當兵,中間又學醫,”岑清伊長歎口氣,“你也未必全知道。”
確實,江知意也曾經消失於岑清伊的生活裡,“寶貝,不管過去如何,我的將來都隻屬於你,過去的事就讓她過去吧,包括秦蓁,這次也讓她過去吧。”
“姐姐。”岑清伊勾起笑,眼圈泛起紅,認真道:“秦蓁在我這裡早就過去了,今天我難過,是單純因為過去,不是因為秦蓁個人,而是那些我曾經的舊時光。”
岑清伊不想江知意誤會她對秦蓁留有舊情,她確實沒有,她心底早就滿滿登登的江知意了。
江知意舉杯,“我信你,寶貝。”
“姐姐,”岑清伊也提杯,“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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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所開業了,安歌接些小案子練手,岑清伊暫時手裡還有之前的,這次連帶著一起轉過來,她打算處理完再說。
江知意孕期,醫院的工作基本沒了,剩下的都是自己的私事,醫院也不強求她必須做什麼,研究院也是沒有硬性工作,現在她頗為自由。
江知意也就是這時候接到陳念笙的電話,“你不是讓我幫你查有個人因為α基因喚醒跳樓的事兒嗎?”
“有消息了?”江知意呼吸一緊,她雖然希望研究有進展,但並不希望這是真的,但事實上,還是真的。
陳念笙疑惑道:“你說奇怪不奇怪,新聞確實是真的,但網上沒有,我給你想了個笨招兒。”
陳念笙查到這則新聞發生日期是在江城油氣改製和盛輝集團重組前後沒隔多久,“我懷疑這事鬨的挺大,網上後來都被下架了,但我估計紙媒上肯定留存,圖書館估計會有留存。”
江知意反倒納悶陳念笙怎麼確定是真的,陳念笙笑著說:“因為我有認識人接觸過這個專題,當時做過,事情肯定是真的,但細節她也不記得了,就是她推薦去圖書館找的,我也派人幫你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