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堂成員們麵麵相覷,但是最終,還是低下頭,遵循了來自於自己所侍奉的王者的命令。
“……是,謹遵您的意願。”
鳳聖悟衝著他們揮了揮手,朝著已經近在咫尺的神奈川趕去。
迦具都玄示的那一把赤紅色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高高的懸掛在空中,周圍縈繞著“劈裡啪啦”的電光,不時有細小的碎片剝落,很顯然已經到了極限,是隨時都有可能徹底崩毀的模樣。
實際上,鳳聖悟原本是不應該去涉足這樣的險境的,尤其是在他已經明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麼的情況下。
但是,鳳聖悟想,他無論如何也是必須要去的——因為比水流還在那裡,他必須要去把對方帶回來。
接著、這一次、這一世……
有了此前失敗的經驗,一定可以得到一個更加完美的結局。
鳳聖悟是由衷的這樣認定的。
然後他就看見了綠色的聖域衝天而起,翠色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高懸天際,有如懸天之釘。
“那是——什麼?”鳳聖悟不可置信的望著拿在赤色的火焰當中異軍突起的綠色燚火,一時之間甚至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不對、至少不應該是現在……”鳳聖悟喃喃自語,“小流他分明是在赤之王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隕落之後,才與石板連通,成為了王權者的啊……”
不如說,正是因為在赤色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落地的那一刻、在生與死之間掙紮的少年精神冥冥之中同石板相連,得到了其中湧動的力量,才得以擺脫了死亡的窘境、達成了死而複生的奇跡。
換句話來說即是,比水流的“死亡”是必要的前置條件,隻有在這樣的前置條件下,他的精神波動才足夠劇烈、才能夠引起石板的共鳴。
那麼,現在,那操縱著綠色的王之聖域,在同第三王權者分庭抗禮的——究竟是誰?!
鳳聖悟實在是太急於知道這件事情的答案,他腳下的步伐都不由的又加快了幾分,朝著戰場的中心衝去。
灰色的霧之聖域原本就側重的是“守護”,有如磐石一
般堅不可摧。鳳聖悟開著聖域,頂著赤青綠三色的火焰進去了戰場的最中心。
他在那裡看見了永生難忘的景象。
纖細秀美的少年身後張著像是能夠遮蔽天日的羽翼,金色的眸子璀璨勝過烈陽。他站在那裡,雖然身材纖細瘦弱,但不知道為什麼卻莫名的讓人覺得安心。
鳳聖悟看見赤色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從天空當中墜落,朝著少年直衝而來;他也看見了少年略略抬起眼眸,手中長刀一橫——
赤色與綠色的火焰在一瞬間爆發開來,聖域相互碰撞侵碾,周遭的一切都開始因為這劇烈碰撞的餘波而震動顫抖,連毗鄰的海域都掀起了駭浪驚濤。
鳳聖悟仰著頭長久的注視著那一幕,哪怕是雙目因為長久的注視那過於灼目的火焰而溢出了生理性的淚水,也久久的不願意將自己的視線轉移開。
他恍惚的朝著天空當中的人影伸出手去,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早就已經被淚水沾濕了滿臉。
那是星輝嗎?
那是太陽嗎?
那是神明嗎?
鳳聖悟看著赤色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被封禁,看著那並沒有當真遭受到墮劍的、一如往昔繁華、和平、安寧的神奈川,一時之間有些恍惚。
他關於未來的記憶是真實的麼?這究竟是莊生夢到了蝴蝶,還是蝴蝶夢到了莊生?
鳳聖悟渾渾噩噩的回到了自己的家裡麵,閉門不出了整整一天一夜。當他再一次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時候,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發動自己手下的勢力,去探查比水流的情況。
他找到了那個孩子。
健康的、充滿生機的、蓬發向上的,擁有著自己的父母親人,擁有著自己的朋友和生活。
鳳聖悟站在街角,注視了那個少年很久很久,最終默默的離開,選擇了不參與少年的生活。
他獨自行走在街道上,記憶裡這兒原本應該是那一個舉世聞名的迦具都隕坑,埋葬著數不清的鮮血和死亡;可是眼下不過是一片的歌舞升平,那一段過於慘痛的記憶仿佛隻是他的臆想。
我是為什麼會回到這裡、回到這個世界?
我又是為了什麼而存在?
於是鳳聖悟又一次的憶起了火焰當中少年的身影,高潔神聖有如神祇。
……於是、他出現在了這裡,用近乎貪婪的目光注視著年幼的王者。
如果這世間真有神明——
鳳聖悟想。
請告訴我,我存在於此世的意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