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日子裡,昭烈一直留在大帳中養傷。
康熙帝每天都會抽出時間來看望她,父愛之情,溢於言表。上行下效,昭烈的那些哥哥們也開始不間斷的表達自己的手足之情。
太子這個潛在嫌疑犯就不用說了,他這段時間對昭烈的關心,比以往十幾年加起來都要多。大阿哥也常常過來,而且還不是一個人來,他的身邊常常跟著老八老九老十他們,隱隱的已經有了小團體的趨勢。三阿哥胤祉也經常過來,不過他素來自詡為文化人,就連探病的禮物,都是什麼古籍字畫之類的,昭烈覺得他做作,所以最煩他來,至於四阿哥胤禛,他對昭烈的關心倒是發至肺腑的,兄妹兩個說說話啥的,對於昭烈來講也是個安慰。
時間就這樣過去了半個月,墜馬的事情,到底沒有查出什麼眉目來,康熙大怒之下,把驪院那邊從上到下給擼了一遍,大半的人都被關進了天牢一時間,那情景倒是挺淒慘的,不過也隻是這樣罷了!昭烈深深地知道,康熙帝並不希望這件事情是太子做的,起碼到現在為止,他對太子還是很維護的。
這一日,昭烈正百無聊賴在大帳中養傷,粉黛姚黃她們正在收拾行李,畢竟明天就是動身離開的日子。
“殿下。”太監劉全掀開帳簾走了進來,躬身道:“禦前侍衛,策淩求見。”
昭烈聽見這稟告,第一反應就是不見,但又想著對方畢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這要是傳出去彆人豈不說自己是忘恩負義,於是隻能在心裡麵哼哼兩聲,擺手道:“讓他進來。”
策淩進來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正慵懶斜靠在榻子上的昭烈,她看上去還是有些虛弱,一條腿纏著繃帶和板子,像隻受傷了的小動物可憐兮兮的感覺。策淩見狀當即就是呲牙一樂,開口道:“微臣博爾濟吉特.策淩見過固倫公主殿下。”
昭烈眉頭輕挑也不叫起,開口道:“你來乾什麼?”
策淩率直地說道:“這段時間,微臣一直等著公主傳召,可公主就是不傳,無奈之下,微臣就隻得自個登門了。”
旁邊正在收拾東西的粉黛和姚黃立刻露出驚愕的表情,似乎在想著:為什麼這個男人敢用如此輕佻的語氣與殿下說話。
昭烈微覺不自在的抿了下嘴唇,不搭這個話茬,隻道:“我聽說皇阿瑪重賞了你。”
“是!托公主殿下的福,微臣如今已是禦前行走,並領了千戶一職。”禦前侍衛和禦前行走可是有很大區彆的,前者雖是侍衛但守的指不定是宮裡的哪處地方,不像是禦前行走,專門就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呆著,即便是八旗子弟也隻有最優秀的那些才能獲此殊榮。至於千戶就更不用說了那是可以傳給子孫的職位。
“那你還來做什麼。”昭烈口氣極橫:“你這家夥雖然救過我,但彆忘了,你也對本公主無禮過,兩廂抵消,本公主就不再追究你了,可你也彆妄想本宮對你有什麼感謝之意。”
策淩聞言露齒一笑:“救護公主乃微臣分內之事,豈敢邀功,微臣今日前來不過就是單純的看望公主,希望公主早日恢複健康,另外還有一件小小的禮物想要送給公主。”說罷,根本就不等昭烈拒絕,他就跟變魔術似的,兩隻大手一張,咚地下…一隻小小的腦袋就露來出來。
那隻一隻全身雪白的小鳥,非常的美麗,毛茸茸,肉嘟嘟的,兩隻豆子一樣的黑眼睛,看著著便有一種萌煞人心之感。
“豆豆,來,給公主殿下打個招呼。”策淩伸出一隻手指,輕輕碰了下小鳥嫩黃色的小嘴巴。
於是片刻之後,就聽那小鳥極乖巧的叫了起來:“殿下好,殿下好。殿下真漂亮,真漂亮!”
昭烈到底是個小姑娘,見了這樣通人性的小家夥,心裡麵難免十分歡喜,這從她不知不覺就開始亮晶晶起來的雙眸裡就能看的出來。
策淩雙手微微往前一送,手心裡的小鳥立刻撲棱棱地飛了起來,而且還是飛向了昭烈的方向,不多一會兒,就落在了她的肩頭上。
昭烈歡喜的摸了摸它的小腦袋,後者非但不怕生,反而撒嬌一樣的蹭了蹭她的指腹。
“這是什麼品種的鳥,看起來不是八哥也不是鸚鵡。”昭烈問道。
“回殿下的話,它是鷯哥,不過也是一隻特殊的鷯哥。”原來大部分的鷯哥都是黑色或是銅綠色的,但昭烈肩膀上的這隻不知是不是基因突變了的緣故,竟生的渾身雪白。
“這鳥特彆喜歡吃豆子,所以微臣就給它取了個豆豆的名字,它很聰明,教什麼都容易學會,微臣就把它送給殿下,希望能夠打發一下殿下養傷時的無聊時光。”策淩說的非常誠懇,一副全完為昭烈著想的樣子。
雖然很討厭這個男人,但不得不說,策淩的這個禮物的確是打動了昭烈的心腸。
於是,於是,這隻名叫豆豆的鷯哥,到底還是留了下來。
第二天,禦駕開始返京。
他們是六月份走的,等回來的時候卻已經是九月下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