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您不能再坐以待斃了!”心腹婢女的聲音在身邊定定的響起。
烏拉那拉氏頓時麵沉如水。
但是所謂的忠仆,就是即便主子不愛聽,但有些話該說的還是得說——
“王爺久不提立世子之事,府裡便傳言四起,說王爺是在等年側福晉的孩子出生,要立她的孩子為世子……如今,又多了個命數極佳的弘曆。福晉您若是再不想出辦法來,弘暉阿哥日後該如何自處啊!
“不過是兩個妾生子罷了,如何能與嫡子相提並論!”烏拉那拉氏色厲內荏道:“誰都彆想越過我的兒子去。”
“說得好!”尺素聽了這話後,立刻再接再厲道:“福晉,依奴婢的愚見,此時最要緊的事情,就是給弘暉阿哥尋一門好親事,若有個得力的嶽家扶持,阿哥的地位才能穩固。”
這話算是說到了烏拉那拉氏的心坎上,母族,妻族。素來是最能靠得住的兩門依杖了。
既是下定了決心,烏拉那拉氏便立刻行動了起來。
不出半月的時間,心中竟然就有了合意的人選,她也是主意極正之人,並不把此事告知與胤禛,而是直接直接找到了永和宮,德妃娘娘麵前。
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言語的,反正最後的結果是:德娘娘親自拉纖保媒,等胤禛從暢春園返回時,關於弘暉與工部侍郎之女的婚事,已經在前朝後宮傳的是沸沸揚揚了。
“你好大的膽子!”胤禛得知這個消息後,氣的臉色都黑紫了,生平頭一次,他把自己的怒火傾瀉在烏拉那拉氏的頭上:“好大的能耐!居然學會先斬後奏了!”
烏拉那拉氏雖然臉色蒼白,但神情上卻充滿了一種倔強的孤勇之感,隻聽其說道:“王爺有美妾幼子在身邊,弘暉的事情便全然忘到腦後了,像他這樣大的人,哪個不已是娶妻生子,唯有弘暉……至今都無有著落,對此,您卻全然不放在心上,既如此,我這個當額娘的便隻能越俎代庖了!”
“放肆!”胤禛極怒,看著烏拉那拉氏的麵孔,幾乎露出吃人的表情。
這對成親已愈二十年的夫妻,爆發出了一場前所未有的爭吵,而爭吵的結果以胤禛的摔門而出作為暫時的結束。
但是不管怎麼樣,弘暉的婚事,便算是這樣定了下來。
“工部侍郎的女兒?”昭烈想了好半晌,方才在腦海中對上了名號:“工部侍郎是瓜爾佳.文泰。承襲三等公爵之位,他的女兒……”
也不知想到了何處,昭烈的臉色頓時有些古怪起來。
策淩便問道:“可是那姑娘有什麼不妥之處?”
“哦,那倒不是。”昭烈說道:“但你仔細想一想,這位瓜爾佳小姐兩年前就被撂了牌子可一直都沒有成婚的消息傳來……”
八旗閨秀到了年歲,都是要經過選秀這一遭的,瓜爾佳的這位小姐既被撂了牌子,那就說明,起碼在外貌上,可能就不是那麼儘如人意的。
“四嫂這一次,是有些操之過急了。”昭烈搖搖頭,歎息一聲:“她總以為四哥不在意弘暉,但是要我說,恰恰相反,正是因為太在意了,所以才想著選一個各方麵都最好的。”
據她所知,沙齊富察家的一位嫡女,鈕祜祿氏家的兩位嫡出格格都是下屆才參選的女孩。
“不管怎麼說,蘇完瓜爾佳都是名門望族。“策淩說道:“於弘暉總是有助益的。”
“四哥這個人喜歡獨斷專行,但卻最恨彆人跟他一樣獨斷專行,況且這件事中還有德娘娘插手,四嫂這麼做,怕是要絕了他們少年夫妻之情。”在昭烈看來,這無疑是很不劃算的一筆買賣。
一家急著娶媳婦,一家急著嫁女兒,是以僅僅三個月後,弘暉與瓜爾佳氏便順利的舉行了婚禮。
成婚那天,昭烈自然是出席的。
瓜爾佳.玉芝,怎麼說呢,那是個體態豐腴,長相卻十分一般的女孩子,是那種基本上隻能用:娶妻娶賢這種話來安慰自己的姑娘。
簡而言之就是不太醜,但也絕不美,配弘暉絕對是高攀了的類型。
大約也是知道自家閨女樣貌上的“弱勢”瓜爾佳氏的嫁妝倒是給的極為豐厚,算是讓烏拉那拉氏在眾人麵前賺回了一點顏麵。
至於弘暉自己——
他看上去沒什麼高興也沒什麼不高興的樣子,整場婚禮他都表現的非常平靜。
老實說,這讓昭烈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