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裡亮得早, 霧氣也大，十米之外幾乎看不清人。
為了學生的安全，葉桑眠延遲了出發時間。
秦兮雨坐在石頭上, 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雙目緊盯村莊的入口, 似乎在想些什麼。
“兮雨。”
麵前遞來一盒牛奶，秦兮雨接過，道了聲謝。
指尖觸碰到那份冰涼, 荼蘼本該退回去, 可她卻瞧見葉桑眠正向這邊走來, 她抓住秦兮雨的手，“兮雨, 你的手好涼。”
荼蘼握住秦兮雨的手, 又蹲下身來, 為她搓著手，“小時候我很怕冷，Shirley就會給我搓手, 搓一搓就不冷了。”
秦兮雨看著荼蘼, 荼蘼搓得很賣力，舉動笨拙, 也根本沒什麼用處，但卻讓她覺得溫暖, 那份溫暖不在手上，而是心裡，“Shirley對你真好。”
荼蘼嘻嘻笑著，“嗯嗯，Shirley對我最好了。”
秦兮雨低眼, 她看著荼蘼格外白皙的手，“你的手可比我的要涼多了。”
荼蘼停了，眸中染上哀傷。
手剛要縮回來，秦兮雨卻先她一步將她的手握住，又拿熱牛奶貼向她的手背，“自己都這麼冷了，還有空管我啊？”
荼蘼嘿嘿傻笑起來，“兮雨是我的朋友啊。”
秦兮雨微怔，唇間勾起笑容，假意嗔道：“也不知道你有幾個好朋友，你對彆人也這樣嗎？”
荼蘼瞬間嚴肅起來，認真道：“我沒有，我隻有兮雨一個好朋友！”
“噗呲——”
秦兮雨笑出聲來，“這麼認真啊？我剛才是在跟你開玩笑。”
葉桑眠的聲音傳來，“是在講笑話嗎？”
縱使她走得又快又急，她也隻聽到了一個笑字，再瞧倆人，這怎麼看都讓她不舒服。
倆人站起身來，“葉老師。”
葉桑眠臉上雖掛著笑容，可目光卻時不時瞥向倆人緊緊相牽的手上。
她都沒牽過的手，荼蘼輕而易舉就牽了！
葉桑眠越來越討厭荼蘼，甚至已經打算回去之後，跟Shirley說清楚，不再給荼蘼當家教老師，省得她越看越煩。
正常人還會避點嫌，可荼蘼根本就不懂，再者秦兮雨也不是她的女朋友，實在讓她有氣都沒地兒撒。
葉桑眠遞給秦兮雨一盒牛奶，“這是剛熱好的。”
“兮雨已經有啦，我給她的，老師自己喝吧。”
拿著牛奶的手懸在空中，葉桑眠的笑容有些僵硬，她怎麼感覺自己被挑釁了？
那個挑釁她的人還是荼蘼。
秦兮雨解釋道：“荼蘼的意思是太陽還沒出來，天冷，她怕你把牛奶給我之後，再凍著你，老師還是自己喝吧，暖暖胃。”
荼蘼點頭，“嗯嗯。”
這解釋讓葉桑眠的氣消了一點兒，可這倆人為什麼還拉著手？
葉桑眠道：“那好吧。”
“我們再過幾分鐘就要出發了，去檢查一下還有什麼東西沒拿上吧，要是忘了，倒是也不好再回來。”葉桑眠說得一本正經，將私心掩蓋得嚴嚴實實。
倆人的手終於鬆開，葉桑眠舒坦不少。
秦兮雨道：“那我先去了。”
“小蘼，你也去跟Shirley說一聲吧，我們要出發了。”
“好的老師。”
一行人收拾了一陣，便往村莊去。
整個村子的建築都是上個世紀的，很有年代感，讓不少學生都來了興趣。
一切都是那麼的新奇，有的已經拿出手機記錄了。
葉桑眠在前麵跟幾位老人交流，但她們年紀都大，難免聽不清，交流也沒交流出個什麼來，即便是她們的心聲，葉桑眠也聽不懂這些方言。
秦兮雨的雙目向四周流轉，可她越看，她的臉色就越是泛白，額間也不自覺地冒出冷汗。
“兮雨，你怎麼了？”
秦兮雨站在原地，她沒有回答荼蘼，恐懼將她籠罩，就好像整個身體都深海，海水將她吞沒，一點一點地奪走氧氣。
手上突然傳來一片冰涼，讓秦兮雨打了一個激靈。
“兮雨，你是不是餓了？”
荼蘼從小包包裡掏出一顆糖，她拆開紙包，將糖遞到秦兮雨嘴邊，“兮雨，吃。”
糖一入口，混合著唾液，在口腔中遊蕩，又分泌出更多的唾液，但卻是甜的。
“好吃嗎？”
秦兮雨“嗯”了一聲。
“兮雨喜歡薄荷味的嗎？”
秦兮雨吸了一口氣，整個口腔都變得涼爽起來，讓她不禁想起那凜冽寒風中的冰山雪蓮，“以前...喜歡。”
“那現在呢？”
不等秦兮雨回答，荼蘼又掏出一些糖，指尖一個一個點在糖上，“這是橘子味、檸檬味、草莓味、葡萄味、酸奶味....”
荼蘼揚起笑臉，“不管兮雨想吃什麼味道的，這裡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