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姐姐,求你了。”
南宮婉板著臉,她倒是想拒絕,省得荼蘼再肆無忌憚地胡言亂語,可荼蘼跌入湖中,確實是她的責任,她拿起桌上的藥遞給荼蘼。
荼蘼沒有去接,她揚起笑臉,“好姐姐可以喂妾嗎?”
“.....”
“好姐姐,妾的手....”
南宮婉打斷道:“賢妃,你不要得寸進尺。”
荼蘼倍感委屈,“姐姐,妾可是病人。”
南宮婉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還能咬人,本宮看你好得很。”
“姐姐真是口是心非,這藥是姐姐煎的,便說明姐姐認為妾是病了,不然又豈會去煎藥?”那雙媚眼對上南宮婉的雙眸,“姐姐分明是在關心妾。”
荼蘼的目光讓南宮婉感到心虛,她哪裡是關心荼蘼,她開始分明是想荼蘼死。
南宮婉移開視線,她在床邊落坐。
荼蘼看著喂到嘴邊的藥,隻一嗅,便知道這藥有多苦。
荼蘼勾起紅唇,“姐姐不會給妾下藥吧?”
說的“藥”,而非“毒”,可到了南宮婉的耳裡,卻跟“毒”差不多。
“既然賢妃懷疑本宮,那便不喝。”
荼蘼拉住南宮婉收回的手,嗔道:“姐姐,人家也不過是說說笑,為何姐姐竟這般惱怒?”
荼蘼接著打趣道:“莫非是因方才的事?姐姐大人有大量,就彆再惱妾了。”
或許是被拆穿的不自在,也或許是有愧疚存在,南宮婉不敢接荼蘼的話,“你究竟喝不喝?”
“喝,妾喝。”
荼蘼喝下瓷勺裡的藥,又補了一句,“就是毒藥,妾也喝。”
既然南宮婉想她死,那她就給南宮婉機會,哪怕想回頭,也必須要去做,隻有真正對她造成傷害,那顆名叫愧疚的種子才會在心底生根發芽。
荼蘼一口接著一口喝下藥,南宮婉的心也愈發難受,準確的說,是愧疚。
她不明白,荼蘼對她的信任從何而來,又為什麼這麼信任她,難道就真不怕她在藥裡下毒嗎?
“賢妃就不怕本宮在藥裡下毒?”明知不該問,南宮婉還是問出口了。
荼蘼的不回答讓南宮婉縮回手。
荼蘼問道:“姐姐會嗎?”
“不會。”
荼蘼臉上是無所謂的表情,“那不就對了,既是不會,妾又何須擔心。”
“.....”
這回不回答有何區彆?
問對方會不會下毒,哪個傻子會說實話?
荼蘼竟還一點兒都不存疑!
究竟是她傻了,還是荼蘼傻了?
“姐姐,再不喂,藥就該涼了。”
荼蘼催促的聲音將南宮婉喚回神,正要繼續喂,她似是想起什麼,問道:“這藥不苦嗎?”
“不苦。”
再看荼蘼臉上的表情,沒什麼異樣,難道是她拿錯藥了?
應該不會吧,她都是按照方子抓的藥,不可能會出錯。
南宮婉隻淺嘗一口,便苦得她眉頭緊皺,“苦死了。”
“賢妃,你是不是失去了味覺,這麼苦,又怎會不苦?!”
荼蘼笑道:“隻要是姐姐喂的,就都是甜的。”
那份莫名的欣喜出現在心底,很是詭異,南宮婉怔了怔,雙頰也爬上紅暈,“喝藥。”
待藥喂完,南宮婉本想出去,可荼蘼卻跟沒骨頭似的靠在她肩上。
那會兒的事,讓南宮婉有些擔憂,這家夥不會又想咬她吧?
很有可能!
“賢妃,藥喂完了,本宮該走了。”
回答南宮婉的,是背後抱住她的手。
“賢妃,鬆手,本宮該走了。”
“賢妃?”
“賢妃?”
連喚幾聲都沒有得到回應,南宮婉的手探向身後,本想拉開荼蘼,可這冰涼的觸感,讓南宮婉想到其落入湖中的事,她鬆了手。
碗順著腿一路往下滑,又被腳勾住,碗輕輕放在地上。
南宮婉任由荼蘼抱著,沒過多久,均勻的呼吸聲傳來。
荼蘼睡著了,可她卻睡不著,她的思緒很亂,亂到捋不清,道不明。
荼蘼能一直受鳳沁瞳寵愛,便說明她是個聰明人,能在後宮活這麼久,又豈會是個傻人。
經過接觸,證明確實如此,荼蘼不傻,她應該也能猜到其中緣由,可是卻隻字未提。
南宮婉恨鳳沁瞳,於是也連帶著恨上荼蘼,她承認,她從未了解過荼蘼,知道的也僅僅是表麵,重生前如此,重生後也如此。
可荼蘼方才的舉動,竟讓她有些相信荼蘼。
這對一個想要複仇的人來說,絕不是件好事。
南宮婉一聲輕歎,若是不與荼蘼接觸,她便不會猶豫,可如今....
該死和會錯殺,是有區彆的。
荼蘼究竟是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