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O上下打量了他好一陣子, 看得譚F都有些背後發毛,忍不住問他:“師哥,你總是盯著我做甚?莫不是我臉上沾了什麼東西?”
譚禦醫搖了搖頭, 眼睛在這人光潔平滑的勃頸上打了個圈兒, 然後才轉開眼神,淡淡道:“沒什麼, 隻是覺得好奇,世間人所求的都是才名或者是官聲,怎麼到你這裡分外不同。”
譚F聞言便笑道:“自然是不一樣的, 才名隻要多讀書就能有, 這世上有才情的人不知凡幾,顯不出與眾不同。至於官聲,好好為天下計乃是為官者的本分, 如果想要因此博取名聲,那才是落了下乘,平白的汙了心神。”
說著, 他又走向了窗子。
撩開窗簾, 先是瞧了瞧外麵的景色, 麵露驚詫,隨後就對著玻璃倒影中眉目疏朗的自己點點頭,似乎在自我肯定, 說起話來也格外雀躍:“但是麵容就不同了,這乃是上天眷顧, 方能生得這樣的雋秀,天賜之物才顯得獨特, 此乃天資,我自然更得意些。”
他這話與大多數人的觀點都不同, 自誇起來絲毫不臉紅,卻帶著理所應當,讓譚O都找不到理由反駁。
醞釀半天,譚O才輕聲道:“你若是在齊國,怕是早就揚名了。”
沒想到譚F卻是撇撇嘴角,輕哼了一聲:“那隻能說,幸好我是周人。”
譚O以為這人是維護母國。
想來也對,齊周兩國雖說世代修好,但終究是鄰國,遠交近攻自古有之,哪怕沒有爭鬥,互相攀比總是少不了的。
三叔公如今身居高位,怕是也常有和齊國之間較勁兒的時候。
自己將他比成齊人,是自己冒失了。
正要道歉,就聽譚F接著道:“若我是在將以貌取人寫進律法的大齊,怕不是從小就被人哄著供著,早早就得了美名,怕也沒有心思求學,平白的成了個隻有美貌皮囊的花瓶,那才是禍事呢。”說著,他歎了口氣,“長得太過好看也是罪過了。”
譚O:……
他累了。
他不想說話。
而在譚F看來,這不過是在陳述事實,自然沒有什麼心理負擔。
加上譚O本就喜歡冷著一張臉,看不出表情變化,譚大人也就沒有發覺到對方的無語。
他坦然的走回到了床前,低頭看著還在昏迷不醒的人,輕聲道:“他還有多久醒來?”
譚O已經開始去拿托盤上的東西,嘴裡道:“大概還有半小時藥效就會散去。”聲音頓了頓,“二刻。”
譚F點點頭,沒有半點懷疑,轉而道:“那等他醒了以後,我們就可以下山了吧。”
但這次譚O卻沒有繼續答應:“不行,要等兩天以後。”
按理說這已經足夠快速,兩天時間,治好目翳,絕對算得上高效。
可是譚F從離開都城的那天起就開始掛念朝堂之事,他到底身居高位,最是知道其中的風雲變幻,多離開一日就多一日的變數。
於是他便問道:“能否早一些?”
譚O態度堅決:“你還有采訪,急不得。”
而譚F並不知道什麼叫采訪,也不知道這是仙人安排,下意識地想要回絕:“不……”
結果就在這時,他終於瞧見了譚O手上拿著的東西。
那是一根管子。
上麵是一根針。
長長的,尖尖的,一看就讓譚F頭皮發麻。
下一秒,就看到譚O麵無表情的將針頭直接紮進了床上那人的胳膊上!
譚F:……嘶。
聽到他倒吸氣,已經把針拔|出|來的譚O舉著針筒緩緩回頭:“你想說什麼?”
譚F則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上的東西,默默地咽了下口水,而後輕聲道:“不……不如我們多留一日,也是好的。”
譚O驚訝:“你怎麼突然這麼好說話?”
譚F推了推墨鏡,正氣凜然:“大丈夫,自然是能屈能伸。”
譚O:……
算了,他累了,不想問,隨他吧。
果然,很快就有新聞係的人過來給這位迅速痊愈的周國二品大員做訪談,讓他講述手術前後的心路曆程,還有美術係的來繪製素描,準備登報宣傳。
另一邊,琅雲的學生們也沒有閒著。
夏應作為學生會副會長之一,通過直播方式召開了例會。
而和平常的學生會例會不同的是,他不單單要了解各個學院的任務進行情況,還要為了前往周國做準備。
根據現階段正在周國修建仙廟廣場的學生傳回來的消息,那邊的農業、工業都在開展,還有商學院的師生積極的開通商路。
如果說齊國作為一個富饒的國家,現在做的是從教育開始,從娃娃抓起,構造一個全新的王國,那麼起點較低的周國需要定的目標就腳踏實地得多。
起碼現階段受到影響的幾個周國郡縣已經在脫貧之路上大步奔馳。
而琅雲大學作為穿越前的華國優秀學府,有著華國人的血液,自然也繼承了刻入基因的本能。
落後就要挨打,時刻保持警惕,不是進步就是在進步的路上。
說的通俗一點,那就是用各種方式讓自己、讓彆人能活的更好,設置的各種專業都能為此派上用場。
基建狂魔不是白喊的。
所以這次前往周國,夏應準備像齊國那些同學們學習,更係統的將周國的各個產業帶一帶,拉快一下進度條。
為此,他專門在論壇裡發布了公開信,招募想要完成相關任務的同學一道前往。
本以為那些機械、建築之類的專業會十分踴躍,但第一個來找夏應的人卻著實出乎他的預料:“顏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