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1 / 2)

安玲瓏尚且不知路嘉怡的懷疑,她如今的日子也不好過。

去寺廟小住的安老太太提前回來了。對於安侍郎派人去林家隻把安玲瓏接回來,卻沒有接她的寶貝孫女而震怒不已。她根本聽不進去安玲瓏的那些狡辯。雖然安玲瓏也是自幼養在她的膝下,但安老太太總覺得這個庶孫女的心眼兒太多,不如琳琅心思純粹。

哪怕安玲瓏舌顫蓮花,說的自己都信了,安老太太仍舊是一副不聽不管怒火衝天的模樣。非得把安侍郎給叫到跟前來,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

安老太太素來是個隨和寬厚的人,對庶出的子孫雖然看不上卻也從未苛待過。正是平常隨和的人發起怒來才十分可怕。安侍郎大半輩子沒見過老太太發火,可把他給折騰得夠嗆。

費了好半天功夫,絞儘腦汁才把老太太給瞞住。但老太太憋了一口氣不順,連帶著安玲瓏這個巧言令色的孫女和兒子後院那個姨娘都看不順眼。她不大會去折騰自己的親孫女,但這等背地裡搞小手段以庶壓嫡來彰顯地位的妾室她從來都是深惡痛絕。

是的,安老太太尚且不知安琳琅在外祖家出了事。隻當安玲瓏母女弄這些小手段是為了爭寵,彰顯自己在主家男人心中的地位。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對於安玲瓏這個養在她自幼膝下的庶孫女,安老太太即便覺得她心眼兒太多,也免不了幾分做長輩的寬容。正是因為安玲瓏明裡暗裡地欺壓琳琅,老太太才始終對她喜歡不起來。安玲瓏不以為自己做得不好,隻會怪安老太太偏心。

入冬後的這兩個月安家每日裡雞飛狗跳,安老太太發起狠來比路家大太太還難纏。

安玲瓏也是兩輩子第一次發現,自己的祖母是個有手段的人。若是她老老實實不折騰那些小手段,後續安老太太還發現不了。但安玲瓏就不是個老實的人,她偏要欲蓋彌彰。做多錯多,事情瞞不到半個月,安琳琅失蹤的事情就被老太太給發現了。

老太太身子不好,這些年既要教導孫女又要料理後院,最是經不得刺激的。

原書中得知安琳琅在西北邊疆被淩.辱致死,老太太就激憤之下臥病不起。不到一年就去了。這回比原著中好一點,在得知孫女失蹤的當場她還是眼前一黑栽倒下去。

安老太太這一倒下,可把安侍郎給嚇得不輕。安家子嗣不豐,安侍郎隻有一位寡母和一個嫡女。庶出的子嗣雖然也親近,但安侍郎與老太太一樣,嫡女才是親女兒。老太太這一倒安侍郎的魂都要飛了。當下就拿了腰牌去求到了太醫的府上,忙活了大半夜才把老太太給緩過來。

安置好老太太,安侍郎轉頭就給了安玲瓏重重一巴掌。

安玲瓏身體沒站穩,一個趔趄坐下去。抬起頭臉瞬間腫的老高,後牙槽都鬆動了。

她瞬間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動手的人,父親,父親居然打她。安侍郎可是最風雅不過的人,最是講究君子動口不動手,他一輩子都做不出動手打子女的事情。上輩子哪怕她赤身**被人從表兄的床榻上拽下來,父親都沒有打過她:“爹!”

“把大姑娘關起來!”安侍郎氣得頭發昏,琳琅的事情他千交代萬交代不能告訴老太太。老太太身子不好承受不住,這死丫頭當耳旁風,“氣死你祖母對你有何好處!”

“我沒有!不是我!”安玲瓏冤枉,“不是我說的,是祖母自己查出來的!”

“若不是你整日惹事,哪裡會有這些事兒!”

安侍郎大手一揮:“來人!把大姑娘給我關起來!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準放她出來!”

“爹!”

奈何她的叫屈安侍郎根本不聽,大喝著讓人把安玲瓏給關了禁閉。

安侍郎收到晉州的飛鴿傳書已經是臘月。事情既然已經捅破,搜尋安琳琅的消息也沒必要瞞著老太太。什麼都不說才後讓老人家更擔驚受怕,安侍郎乾脆一有消息傳來就拿到老太太的院子。前院的人知曉消息是要傳到後院去的,後來乾脆有信息回來都遞到老太太這裡來。

安家管家的信就是這麼送到老太太的手上的。

安老太太早猜到事情沒那麼簡單,官家貴女怎麼可能平白無故就走失?人販子還這麼及時地一天之內把人給弄出了城外?果不其然就是有人背地裡搗鬼!她拄著拐杖氣得滿屋子亂走,臉上的肉都控製不住地發顫。她想不通琳琅一個單純的小姑娘到底誰這般歹毒如此害她!

思來想去,她想不通。乾脆命人把安玲瓏給帶出來,她當麵問她!

且不說安玲瓏如今的日子有多難熬。進入臘月以後,晉州這邊的雪就越來越多。幾乎是隔個一兩日就是一場大雪。但大雪沒有阻礙縣城姑娘學子們對奶茶的喜愛,滾燙的奶茶和臊子麵成了最暢銷的東西。

方家夫妻倆來縣城這大半個月,方婆子選擇重操舊業,又把臊子麵給做起來。

方婆子嘗到做生意的甜頭,每日與方老漢去書院門口擺臊子麵攤的同時,他們將酸菜肉末包子的生意也做起來。方婆子做麵食很有一套,她本身就擅廚。在安琳琅身邊待久了簡單的菜色就是看也看會了。酸菜肉末包子,香辣粉絲豆角包隻需要按照安琳琅的配方去製作陷兒,她也能把包子做的比誰都好。

方婆子夫婦倆本身就是勤快的人,每日早晨風雨無阻。學子們讀書早晨能在他們的麵攤上吃碗麵,或者趕不及,帶上幾個包子,一杯竹筒燙奶茶,當真是快活似神仙。

奶茶的名聲就這麼傳開的,酸菜肉末包子和香辣粉絲豆角包也成了西風食肆的特色朝食。

安琳琅看著外麵漫天的大雪,困於天氣,隻能把回鎮上殺豬的事情延後。不過也正好是延後,誰也沒想到臘月大雪天,鄒大夫還是如期趕過來給玉哥兒拔毒。

大雪天的,他的馬車在路上走了快兩天一夜,到食肆都已經是夜裡。

一老一少兩個人凍得夠嗆,安琳琅趕緊去給他們一人一碗羊肉湯送上來。熱乎乎的一碗熱湯喝下去,兩人又趕緊去洗漱,這才慢慢地緩過來:“我滴個天,外頭可真是冷!”

不得不說,安琳琅有些感動。鄒大夫雖說脾氣不好,嘴巴也毒,但作為一個大夫當真是兢兢業業。難為他年紀這麼大來回的奔波。老大夫好似沒覺得自己如此又怎樣,隻是緩過氣來就朝安琳琅嚷嚷:“路上沒吃到好東西,琳琅啊,給我們一人來碗熱湯麵吧!”

肚子餓的時候就沒那麼多講究,先吃點熱的墊肚子。

安琳琅也不墨跡,立即就去後廚給他們一人做了一碗羊肉拉麵。

等端過來之時鄒大夫已經給玉哥兒把上脈。

到嘴邊的話咽下去,安琳琅默默地坐到一邊等鄒大夫號完脈。

“……你如今的狀況比預料之中好太多。”沉默許久,鄒大夫鬆開了手,麵上帶了絲笑意,“果然年輕就是好,恢複的快。按照你如今的恢複情況,不需要拔六次,再有一次就徹底拔乾淨。鍛體之事不能懈怠,這對你身體的根骨強健有十分必要。”

周攻玉有親身體驗,自然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鍛體的好處:“大夫放心,我知道的。”

“嗯。”鄒無點點頭,眼睛就落到已經擺放到麵前的湯碗上。一看麵條上大塊大塊的羊肉,他眼睛頓時就亮起來,“算是你丫頭貼心!”

安琳琅笑了一聲,忍不住問:“那照你的意思,玉哥兒這回是最後一次拔毒麼?”

鄒大夫哼哧哼哧吃著麵,頭也不抬:“算是吧。往後隻要吃兩個療程的藥,就基本痊愈。不過你小子也彆高興的太早,你這身子一兩年內不宜有子嗣,得等兩年才能要孩子。”

他話說的隨意,玉哥兒卻上了心:“要孩子會怎樣?對女方的身子有損礙麼?”

“倒也不是,你身子裡頭的餘毒已經拔除了。”一大碗麵他眨眼的功夫就吃了一大半。此時喝了一口湯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安琳琅,然後怪笑道:“不過你身子到底虧空太狠,一兩年內怕是那什麼種子不好。即便有孕了,孩子也養不大,多半會生下天殘。”

這話不亞於一記重錘錘在周攻玉頭上。

他雖然沒想讓琳琅成婚以後立即就生育,誕下子嗣,但內心是十分期待兩人的子嗣的。抿著唇頓了頓,他臉色有些蒼白。看向安琳琅的目光都忍不住黯然。

“你好好鍛體,把身體鍛煉得好了,其他方麵自然也會跟著變好。”鄒大夫欣賞夠了他失望的臉色,一抹嘴又悠悠地道:“說到底,也是藥物虧空了你的底子。子嗣的強弱跟父親有莫大的關係。你自己身強力壯,將來的子嗣也不會差。若是能鍛煉得好,指不定不需要等兩年。”

“……說的是。”

安琳琅是清楚後世許多男子身體不好精子質量差,此時聽鄒大夫一說,立即就能明白,“玉哥兒多辛苦些,每日堅持鍛體,一定能早早康複的。”

周攻玉聞言,幽幽地瞥了一眼她。

安琳琅默默轉過頭去。

“罷了罷了,這事兒還等第三次拔毒以後,看看情況再說。”

第三次拔毒的過程比第一次第二次要輕鬆很多。

前兩次下了重要,其實玉哥兒體內的餘毒已經清得差不多,這次的藥的劑量會輕許多。且這段時日他身體調養的好,耐抗性又搶了許多。這回進浴桶泡了一個時辰,結束的時候難得他沒有疼暈過去。雖然全身發紅,但沒有再蛻皮。出來的時候人的意識是清醒的,靠在安琳琅的身上還能對她笑。

安琳琅看他有些皮膚較薄的地方還在滲血,抬眸見他眉眼之中帶笑,忍不住心疼:“還笑?不疼啊!”

“疼。”周攻玉臉色慘白,微微勾了嘴角淡淡一笑:“但想到身體恢複便能娶你,值得。”

安琳琅:“……彆給我灌**湯,我不吃這一套。”

話音一落,周攻玉的低下頭,拿自己滾燙的臉頰蹭了蹭安琳琅的臉頰,愉悅地笑起來。光照著他半張臉,此時玉哥兒慘白的臉因笑得用力而不自覺浮上來兩團駝紅,眼瞼無力地低垂著,整個人透著一種任人蹂.躪掙紮不了是脆弱又破碎的美感:“嗯,我知道的。多灌灌,見縫插針地灌一灌,指不定哪日你昏頭喝下去了呢?”

“不可能,彆做夢。”安琳琅冷酷否認,把人扶到床上躺下去:“好好睡一覺,今日還讓我給你抹麼?”

玉哥兒不說話,隻拿那雙眼睛悠悠地盯著安琳琅。

“……行了行了,藥膏在哪?”

給他抹了藥,看到他睡熟了安琳琅才輕手輕腳地替他蓋上被子站起身來。

剛轉身準備離開,發現自己的衣角被什麼勾住。回過頭,看到是周攻玉的手。平常那麼冷淡疏離的人一隻手從被窩裡伸出來,死死攥住了安琳琅的衣裳下擺。

安琳琅一愣,低頭看向他,他眉宇微微蹙起,顯然已經是睡熟了。

說起來,安琳琅記得上輩子不知在哪兒看到過,說一個人的睡姿會曝露他的內心。缺乏安全感的人會不自覺地蜷縮起來。玉哥兒白日裡看起來堅不可摧,昏迷的時候就整個蜷縮在一起。她知道玉哥兒自幼沒有父母,在複雜的環境中長大,再堅不可摧的人也是擁有一個柔軟的內心。

安琳琅微微傾身撫了撫他的眉心。溫熱的觸感碰到他,他的眉心緩緩地舒展開。安琳琅這才伸手去摳自己的衣角,拍了他好幾下,他才緩緩鬆開了手。

站在床邊,安琳琅鼓了鼓腮幫子,心情有幾分複雜:“……死心吧,我可不會因為可憐你就搭上我自己。”

輕輕地嘀咕了一句,安琳琅還是沒忍住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關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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