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一度非常詭異。
溫澤陽和秦安同時露出了震驚的神情。
而溫蓉蓉抱著秦安大腿抬頭的時候,眼睛裡麵滿是迷茫。
她腦子裡第一反應是,哎,秦安大腿也挺長,骨骼勻稱肌肉緊繃……
大概就像某小品裡麵說的,雙膝沾底接了地氣了,聰明的腦瓜又占領高地了,她想起了秦安的封號是什麼了!
秦安……安欒王!
溫蓉蓉腦子一活,頓時開口,“小妹……見過安欒王哥哥。”
正常來說,哪怕是極其受皇族重視的修真宗門,到了真的皇族麵前,也要“低一等”。
當然這個低不是真的低,不過是修真宗門與人間皇族維持和平共處的辦法而已。
畢竟現如今是人魔妖混居的世界,而修真宗門能夠斬妖除魔,卻也因為天地間靈力越發匱乏的原因,幾乎沒有人能夠修煉成上古大能那般,呼風喚雨,禦劍飛天,辟穀不食了。
哪怕是宗門修者,也要衣,食、住、行。
食五穀為凡人,也就離不開索求人間富貴。
因此但凡是修真大宗門,必定家中有人在皇族的權力中心,是為了和平,也是為了宗門爭取利益。
而修真者哪怕修到了如溫澤陽這樣,經曆了人重入虛、脫凡,到了破妄境,卻也還是人,壽數有增加,可傷了要害一樣死。
不過修者達到溫澤陽這樣的境界,已經具有能夠殺人不動刀的能力,甚至不受皇族的管製,而是直接受命於修真界至尊鴻達神君。
但因為宗門,甚至家族中多的是像溫蓉蓉這樣不能修煉的人,需要皇族的庇佑,因此宗門與皇族之間,在明麵上,還是以皇族為尊。
隻不過無論是王公貴族還是當今皇帝,對於這些修士,並不敢真的招惹欺辱便是了。
所以溫蓉蓉不必自稱奴婢奴家亦或者是民女,她也不想自稱奴婢。溫蓉蓉的腦瓜裡麵,沒有命如草芥的具體概念,自然也就沒有尊卑的具體概念。
反正她現在能仗著倆哥哥橫著在壇渭國走,這部分劇情溫蓉蓉還是知道的,何必要自輕自賤。
至於現在跪著……這是意外!
不過她叫秦安安欒王哥哥,有點親近過頭,倒也不至於多麼失禮,畢竟溫澤陽和秦安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比秦安和皇帝還要親厚些。
溫蓉蓉這一跪,在第一麵就叫自己哥哥,秦安頓時眉梢高高挑起,神色帶著意味不明的笑意,看向了溫澤陽。
“咱們小妹……”秦安垂頭看向溫蓉蓉,“還真是特彆。”
“快快起身吧,何須行此大禮。”
他一聲“咱們小妹”,便是原諒了溫蓉蓉之前的無禮,包括那次狹路相逢的事情。
溫澤陽眉梢抽搐,和秦安一起把溫蓉蓉從地上拉起來,已經有好多人朝著這邊看過來了。
“見笑了。”溫澤陽也露出點笑意,不知道說溫蓉蓉什麼好,就拍了拍她的頭。
又說,“蓉蓉以後要是真有什麼冒犯的地方,秦安,就衝今天這一跪,你也要擔待著,她自小性子野得很,連我父親在世都未曾跪過。”
秦安笑起來,鳳眸微彎,眼尾收成細細的一條,很是勾人,“我倒是瞧小妹心思玲瓏,不像是沒有分寸之人,與之前市井聽來的傳言不符呢。”
溫蓉蓉正抖著自己沾染上灰塵的衣袍,說多錯多,還是不說為好。
但是她聽著秦安這一句話,頓時心裡像是憑空出現了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這個安欒王!搞事兒嘛!
溫蓉蓉要不是知道他並無靈根,不能修煉和她一樣是個凡人,她估計要嚇得腿軟。
但哪怕安欒王並無靈根,他也不是個簡單人物,說不定有什麼其他的神通,能看出她是個冒牌貨……因此溫蓉蓉悄悄抬頭,一臉乖巧地覷兩個人神色。
發現溫澤陽表情沒有什麼變化,這才稍稍鬆口氣,不過視線一轉,正和秦安的視線撞到一處。
溫蓉蓉不知道怎麼形容,但是就覺得自己看進他的眼中,像是落入蛛網的小蟲一般,被網住不能動。
不是被吸引得不會動,是作為即將被吸食的獵物那種無孔不入地讓人後脊發寒的畏懼,讓她不敢動。
安欒王是皇子,雖然因為出身不正,現在看似於大位無望,可他是現在還活著的皇子裡麵,手中權勢最大的。
溫蓉蓉知道他將來是壇渭國的皇帝,隻不過他上位是因為現如今還活著的皇子,因為一場獸潮,被魔獸一勺燴了。
至於壇渭國地勢依山傍水,天險繁多,還有兩大宗門虛羅門和德明宗駐紮,是怎麼被獸潮闖進皇城,又是怎麼恰好將除他之外,其餘皇子儘數撕咬吞噬……那就要問南榮元奚了。
溫蓉蓉瞪著眼和安欒王對視片刻,慌忙地錯開視線,低下頭,心跳得要順著嗓子擠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