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正玉和柯靈雁都不太懂, 他們千嬌百寵長大的孩子,是從哪個陰溝裡麵學的這些上不得台麵的手段的?
溫蓉蓉抹了一把頭上的熱汗,嘟嘟囔囔的說, “我最近看的……書比較多。”
“看的都是些什麼不著正調的書?!”溫正玉低聲嗬斥。
但是就連溫正玉這擅長玩弄心術的人都不得不承認, 溫蓉蓉這一番做法和籌謀, 雖小漏洞不少, 卻無大的差池。
是真真切切可行的,能稱得上一句膽大心細,一箭多雕。
可溫正玉這個做哥哥的,知道玩弄心術是多麼臟, 多麼令人厭惡的事情, 他不希望自己的妹妹機關算儘太聰明。
柯靈雁也是滿眼的不可置信。
溫蓉蓉看出溫正玉和柯靈雁的惱怒和心疼,不知道怎麼回答, 隻好眨巴眼睛裝無辜。
其實溫正玉和柯靈雁, 包括溫澤陽,都是很好糊弄的。
溫蓉蓉自從在這個世界活過來之後, 真是漏洞百出,和從前判若兩人,但是他們也就懷疑了一次她是被奪舍,查了魂魄沒有異狀之後, 便再也沒有懷疑過她。
溫蓉蓉腦子其實不太夠用,她連演技都不行,學不會原角色半點跋扈在外的形神。
但就這樣也能安然無恙的活到現在,所仰仗的,不過是這份好糊弄的愛罷了。
柯靈雁也好, 溫正玉溫澤陽也罷,都是因為太愛溫蓉蓉, 才會忽略她諸多的不正常,才會不自覺的在心中給她找各種各樣的理由和借口。
這份愛,溫蓉蓉受用,心中也發誓會很好地回饋他們。
溫蓉蓉總是對溫家一家人,有種說不清的親近,最開始戰戰兢兢的想要保持距離,但是隨著相處的時間越久,她越是難以割舍,越是無法站在穿書者的角度上去對待他們。
否則按照她所知道的劇情,哪怕她知道得不多,但她大可以卷些錢一走了之,天大地大,她怎麼都能過得好。
像她這種柔弱的毫無反抗之力的“小動物”,沒有對抗強者的能力,卻天生就是知道怎麼躲避的,她想躲,沒有人能找得到。
她根本不必這樣步步驚心,絞儘她本就不多的腦汁,為虛羅門,也為她自己以後,踩在各種風險的邊緣反複橫跳。
但是溫蓉蓉從來沒有想過要跑,在這世界真實的一麵一點點地如畫卷一般在她的麵前展開,她越發地覺得,這個世界是無比真實的,它根本不能用一本書來衡量。
這裡生活著的每一個種族,都是有血有肉的存在,奇妙而詭誕,也讓她漸漸熱愛。
而家人的臂膀或許不足以讓她躲避後麵已知的血雨腥風,但是她絕不想失去這樣的避風港灣。
她寧可違背自己的本性,去做一做她力所能及的一切。
“二哥,母親,”
溫蓉蓉笑著說,“我隻希望虛羅門越來越好,這樣我才能一輩子躲在家中做個無所事事的老姑娘。”
柯靈雁被她逗笑了,但是想起她會因此一輩子和南榮慎那個殺神綁在一起,頓時眼圈又泛紅。
溫正玉故作惱怒,“家中何須你如此費儘心機了!”
溫蓉蓉知道這件事捅得不小,後續麻煩絕不止她想到的這一點。
又垂頭跪在他們麵前,表情帶著委屈也帶著知錯的溫順,像個夾起耳朵的小獸,哼哼唧唧地說,“我知錯了,我以後不敢了二哥……”
溫正玉半晌沒有說話,但是把手中家法放下了。
溫蓉蓉頓時勾唇,知道這件事算是過去了!於是又開始繼續說。
“安置奴隸的理由我都幫二哥想好了,你不發賣這些妖奴的原因,就是因為坊間傳言你癡心一位妖奴,為了討妖奴歡心,寧可耗費財力人力蓋山莊!”
“雖然這樣一來你玉公子的聲名肯定受損,”
溫蓉蓉說,“但是有這麼個虛假的弱點,對你日後行事倒是百利而無一害……”
“母親,二哥?”溫蓉蓉滔滔不絕停下,看著兩個人變得有些詭異的神色。
問道,“你們這是什麼表情,我知道黃靈礦的事情你們還是不信,明日淩晨我便帶著穿山甲出去,回來定會帶回黃靈石證明……”
誰知柯靈雁卻沒有接溫蓉蓉的話茬,而是看向突然垂頭被拔了氣門芯似的溫正玉。
唉聲歎氣地說,“那妖奴有什麼好,又醜……你怎麼就不能娶一個正常人啊,我這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抱上孫子。”
溫正玉不說話,垂頭抿唇。
溫蓉蓉眼睜睜看著炮火突然轉移向溫正玉,眨了眨眼睛。
接著她悚然想到了溫正玉身邊帶著的那個,倆眼睛長得可以說毫不相乾的婢女身上去了。
然後渾身一抖,覺得她歪打正著上了不得了的大事情!
不過柯靈雁也就說了那一句,之後便唉聲歎氣地說自己累了,要先回去休息。
溫蓉蓉送柯靈雁到門口,看著柯靈雁的婢女把人扶走,然後回頭用灼熱的眼神看著她二哥。
溫正玉:“……你看什麼?”
“二哥,不是今早那個婢女吧?”
溫蓉蓉想到柯靈雁說那個妖奴很醜,在這個世界上,要找個醜的妖奴可是不容易的。
人均顏值都很高,溫蓉蓉活過來這麼久,見著的不太好看的,周全算一個,還是因為老了,剩下的數來數去,也就是溫正玉身邊的那個婢女。
溫正玉麵色變來變去,“什麼婢女?”
溫蓉蓉見他這樣,表情更是離奇,她對於女子的容貌,並沒有歧視。
但是男子不是都喜歡容貌姣好的女子麼,若不是這樣,奴隸市也就不會有那麼多的半妖了。
不過就是因為妖族的相貌天生便普遍好看,加之地位低賤但凡是有點小錢的都唾手可得,才會形成這樣的惡性循環。
溫蓉蓉厭惡這樣的惡性循環,但她也明白,這是根深蒂固在骨子裡的劣根性,連現代那樣的法治社會和人人平等的前提下,都達不到真正的平等,這世界怎能輕易改變呢。
溫正玉也是生在這世界的男人,若是喜歡美貌的妖族,倒也不稀奇,可是喜歡今早上那個半妖的話……他口味還蠻特殊的。
眼睛長得那麼開的,溫蓉蓉竟然一時半不會兒想不出是什麼妖族,難道是什麼新奇的物種?
溫蓉蓉忍不住好奇地問,“她是什麼妖?”
溫正玉難得惱羞成怒,“你問這個乾什麼,你自己的事情還爛攤子一大堆,還有心情操心彆的,回你院子睡覺去!”
溫蓉蓉被溫正玉攆回了自己的院子,確實她糟心的事情一大堆呢,倒也沒有什麼多餘的心思去想溫正玉喜歡誰。
買回的奴隸和奴隸市剩下的事情,要交給溫正玉去處理。
而她要趁機被“禁足”,這樣一來不會引起旁人的懷疑,二她也能借此機會,專心致誌的搞靈脈的事情。
靈器店,從最一開始,就是溫蓉蓉打出去的一個幌子,出售的東西,永遠也不可能超出一定的殺傷力,說到底都隻是小玩意。
一旦這種小玩意超出了那條“自保”的線,會引起皇族甚至是其他國家燭龍軍的警惕,會給虛羅門帶來麻煩。
但是溫蓉蓉真正想要做的東西,是將來有朝一日,即便是獸潮還是衝破了重重關卡,闖入了圖東都城,那麼虛羅門中,無論是人還是妖族,無論是弟子還是奴隸,都能夠借助具有殺傷力的武器來自保。
所以合適的時機,她必須從一個聲名在外的虛羅門大小姐,退到幕後,才能做她真正想要做的東西。
而靈脈是她的助力和資本,煉器師比賽是她招攬煉器師的途徑,祁懷夢是她的意外收獲,耗費聘禮買空了奴隸市這等荒唐到令人咂舌的舉動,便是她徹底退出眾人視線的最佳時機。
溫蓉蓉夜裡癱在床上,大腦cu冷卻下來,從床上翻下來,蹲在自己的床前,把她讓人做的床底抽屜拉出來,看著裡麵少了許多的靈石,心裡一陣陣地疼。
疼得她抓起了一塊血靈石,塞到心口按著才算好些。
她早晚會把這些都賺回來的!
紅煙和竹葉因為馭靈契的關係,對溫蓉蓉的某些情緒也有了一些感知,更是通過這段時間,知道了她的尿性。
愛財如命。
這會兒看她抱著血靈石親,兩人對視一眼哭笑不得。
溫蓉蓉這一天晚上,就睡了不到兩個時辰,天色還黑著,她就和自己的魔族軍一樣,把自己包裹得烏漆麻黑,帶著妖奴們直奔城外。
而且沒有用那十分招搖的和氏璧祖宗馬車,她是被一個妖奴背著,從未開的城門之上飛出去的。
到了上次那個地方,這一次林仙輕車熟路地鑽開洞穴,溫蓉蓉沒有急著下去,而是摸黑等在上麵。
林仙要先打通地道,並且確保這地道之中,能夠空氣流通。
足足半個多時辰,林仙才冒頭示意他們可以了。